鬼問心瞪着眼,怒喝道:“雁無羁!”
雁展神情狂傲而嚣張,濃墨掃過似的雙眉飛揚,絲毫不懼盛氣淩人的鬼問心。
鬼問心見他這模樣,心中怒火更盛,手執沖星劍,蓄滿了氣力,狠狠刺了過去。
雁展不躲不避,待劍尖就要刺進肩膀時,将身子一扭,趁劍落空,擡手直接握住了鬼問心的劍。
鬼問心甚至聽見了劍身劃過皮肉,發出細微的割破聲。那聲音令他渾身不适,汗毛豎起。
雁展笑了笑,感受不到疼痛般晃了晃劍身。
“鬼公子,我讓你三招如何?這是第一招。”
鬼問心臉色有些難看,他咬緊牙根試圖收回自己的劍,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抽不出來。那劍跟在雁展手裡生了根一樣牢固。
鬼問心松開劍,改用靈力禦劍。
“沖星,回來!”
一聲厲喝,靈劍搖動。雁展原本就鮮血淋漓的手更是血流如注。
雁展忽地一聲輕笑,歪頭看向鬼問心身後道:“鬼公子,小心。”
鬼問心來不及回頭,反應迅速地操控靈劍抵擋。“铛”一聲震動,他被那道力量從背後狠狠地重擊。
“啰嗦。”溫良辰周身寒意深重,語調冰冷,“不過是殺一個小小仙門之子,竟也能把自己搞得血淋淋的。”
雁展舉起受傷的那隻手,沖溫良辰無辜地笑了笑。
鬼問心看見溫良辰,頓時驚愕失色:“溫、溫良辰?!”
溫良辰沒有叙舊的心情,他動作果決,一掌打向鬼問心。他的掌風透着狠厲,猛然出手絲毫不留活路。
鬼問心一時躲避不及,生挨下這一掌,瞬間隻覺得兩眼發黑,神魂都差點被震出來。他仰面朝天,視線模糊,吐了兩大口血,喘着粗氣呼出滿嘴的血腥味。
溫良辰手心黑氣混沌,半點喘氣的機會都沒給鬼問心留,再次打了過去。那黑氣狀似骷髅,咧開嘴就要再次背上一條罪孽,卻在半路被一道鐵鍊劈成了兩半。
急忙趕來的謝以令一抖符鍊,手中的鍊子越伸越長,纏住了重傷倒地的鬼問心,将他一把拽了過來。
身後的顧桓之等人,立刻動作迅速地扶住鬼問心。
夾雜在不定世弟子中的思無眠看見南宮賜,仿佛一下找到主心骨,欣喜地叫道:“扶風道長,你們來了!”
*
謝以令他們在鬼城内被那些黑霧傀儡戲耍了好一番,無論是南歸天閣,還是日月靈台,亦或是滄靈都的仙術,竟皆對這些傀儡無用。
顧桓之這才見識到了傀儡術的厲害,不由道:“難怪被仙門百家列為禁術,這是根本沒有東西能制得了它們啊!”
不知為何,在一衆資深仙門人中,他下意識先問了謝以令,“謝師兄,你可有什麼法子?”
謝以令此時滿頭大汗,他眼眶微濕,搖了搖頭,汗水随着動作滲進眼中,有些刺痛。然而他顧不上這痛意,隻偏頭問另一邊的南宮賜,“師尊,你怎麼樣?”
南宮賜神色一頓,先前因歃血獻靈,看似傷靈動脈,實則于他而言,不過是一時的淺痛。他擡手按住胸膛處,感受着體内完好無損的靈力,輕咳了兩聲,聲音幾乎是飄向謝以令耳中,“不礙事。”
謝以令放心不下,正要過去,一隻黑霧傀儡趁機略過他四周,“刺啦”一道布料撕裂聲響起。他捂住胳膊,指縫間隐約可見血迹。
那黑霧傀儡拉長了身形,一前一後沖謝以令搖擺着,似在嘲笑。
南宮賜眼神冷下來,一劍過去,精準刺中傀儡,卻沒什麼用。那傀儡毫發無損,搖搖晃晃地飄遠了。
“欺人太甚。”謝以令咬牙道。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其餘人,見他們忙着對付傀儡,沒人注意到這邊。指尖靈力微現,光芒血紅,連帶着他整隻手掌都透出紅色。手掌的骨骼、筋脈和紋路都清晰可見。
謝以令憑借記憶默念了幾句咒語,忽然間,四周事物一舉一動在他眼中都變得緩慢起來。他抽動符鍊,一道又一道地鞭打在附近的黑霧傀儡身上。
不過三五下,便見它們體内的那根金絲被抽打出身體,掉落在地上,化作一股靈力随風而逝。
謝以令輕而易舉便将被抽掉金絲的傀儡控制住。與此同時,他十指間出現一根金絲,纏繞複雜地裹住他的手指。
竟然是……與在墨城時,溫自牢用過的傀儡術一模一樣!
謝以令靜下心來,解着手上的金線,随着他的動作,鬼城内的傀儡感受到有另一股力量在争奪它們的身體,登時慌亂起來,四處隐匿着想要藏身。
他目光一沉,一擡手,電光火石間将符鍊擲出去,“哐當”一聲巨響打在一隻傀儡身上,一團黑霧眨眼消散。
“這是?”沈萬孤察覺到附近出現了另一股力量在與黑霧傀儡抗衡。他與顧子衍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謝以令。
反觀南宮賜,神色無異,似乎對謝以令會鬼道邪術一事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