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午時,青衣散人的回信到了。信上寫着讓扶風道長親自去一趟白骨山。
謝以令得知這個消息後,一刻也等不了,向南宮賜提議即刻啟程。而昨天的事,兩人則默契的互相沒提及。
聽說他們要去白骨山找神醫治眼睛,思無眠急匆匆找來。
“謝師兄,你們要去白骨山?”
屋内,謝以令手裡捏着一把之前留着的桃脯,正往阿四嘴裡丢。
“你消息還挺快的。”他偏頭看了進門的思無眠一眼,又轉頭朝前丢了一顆。
阿四舔了舔沾到糖霜的嘴唇,原地跳起來穩穩接住。
思無眠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聽别人說的。”
笑完他想起自己來找謝以令的目的,又道:“謝師兄,咱們這回可巧了!”
謝以令停下手上的動作,對阿四招招手。等阿四走過來後,拿手帕給他擦了擦嘴,把手中剩餘的桃脯都給了他,好奇問道:“什麼巧了?”
“你們不是要去白骨山嗎?”思無眠摸了摸桌上茶壺,發現是熱的,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邊喝邊坐下說,“白骨山在朔城,我此次正好要去朔城除祟,我們可一道同行。”
“你要去朔城除祟?”謝以令奇怪完又說,“我倒不是覺得不行,隻是,難道滄靈都的弟子們,沒有管自家城中的邪祟嗎?”
思無眠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面露糾結道:“倒不是這個原因。玥公子派我前去時說了,朔城最近有一小妖作祟,雖妖力不深,但陰險狡詐,極擅長蠱惑人心。滄靈都的弟子們甚至連小妖的面都沒見過,所以讓我過去……”
“長長見識?”謝以令聽明白了。
“對。”思無眠點頭,“不止我們,其他仙門的也都派了弟子過去。”
謝以令道:“原來如此。”
他跟南宮賜去白骨山不用收拾包袱,于是謝以令回來跟阿四解釋了一番,囑咐他按時睡覺吃飯外,再陪他玩了一會兒,也就沒别的事了。
“好了阿四,”謝以令捏了捏阿四的臉,“我又要下山一趟了,還是像之前那樣,知道嗎?碰上下雨下雪時,就找其他人幫忙,帶你去膳堂吃飯。”
“我知道了,謝辭哥哥。”阿四從手裡拿了塊桃脯,想喂給他。
謝以令搖頭拒絕了,跟思無眠一塊兒離開。
三人在南歸天閣的亭子前會合,下山時便開始飄雪。漸漸的,石階上留下一串由淺至深的鞋印。
謝以令帶着南宮賜禦劍而行,在朔城城門處與思無眠分道行之。
思無眠對他們揚手道:“謝師兄,一路小心啊!”
直到離得遠了,謝以令才後知後覺道:“這不是師兄對師弟說的話嗎?這小子怎麼反着來。”
南宮賜突然開口道:“可以下次先對他說。”
謝以令見他主動接自己的話,心裡悄悄松了口氣,也有了心情說笑:“原來是在教我怎麼當師兄啊。”
到達白骨山時,謝以令眼前一亮。
來時滿眼雪紛紛,原以為白骨山一定積雪滿山,誰知這裡卻綠意濃重。最外面的地上覆着薄薄一層雪,再往裡,便隻看得見青綠之色了。樹林間更多的,反而是濃霧暗瘴。
謝以令指着前面,欣喜道:“師尊,我們到了!”
*
朔城。
雪落長街,街上紙傘交疊,思無眠手中拿着探妖盤,穿梭在大大小小,各種顔色的傘面中。
見他冒雪走路,一個賣傘的小販叫住他:“小公子,雪這麼大,買把傘吧。”
思無眠本欲拒絕,但見小販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面擺攤賣傘,心軟地答應下來。他随手拿了把素色紙傘,問道:“這個多少錢?”
“六文錢一把!”小販見自己随口一說,思無眠竟真的要買,頓時笑開了臉,“這些傘都是自己做的。我們家做了十幾年的紙傘了,質量絕對好。”
思無眠伸手去摸錢袋,發現放錢袋的位置空空如也。他面色一僵,第一想法是自己沒帶錢袋,但又很快想起,分别前謝以令還從他的錢袋裡拿走了一兩銀子。
不是在路上掉了就是被偷了。
思無眠反應過來,迅速壓下臉上的尴尬神情,笑道:“實在抱歉,在下不慎遺失了錢袋,這傘恐怕不能……”
“哎呀,這可不得了!”誰知,那小販一聽,反而比他還急,“公子,這傘就送你了,你趕緊去沿原路回去找找吧。地上雪也厚起來了,說不定掉在雪裡沒人看見,還能找回來呢。”
這人看起來十分熱心腸,思無眠沒拂他的好意,接過傘後,趁機問道:“兄台,你一直在這裡擺攤,有沒有聽說,朔城最近有什麼怪事發生?”
小販幾乎沒怎麼想便答道:“公子,你是想問妖怪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