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傷重,不可能在東浔城附近停留過久,免得引起崔玄蟬注意,因此這幾日一定會下手。”千雪浪淡淡道,“會出外春獵的崔少城主就成了血魔最好的選擇,一來不易立刻被發覺,二來十幾匹靈獸與十幾名修士,足以抵過幾千個百姓了。”
“你特意關注城門,就是想了解崔少城主的去向,是嗎?”
任逸絕微微一笑:“玉人心清眼明,倒是我多話了。可惜了……”
“可惜什麼?”
任逸絕惋惜道:“可惜錯過了一日,若按照任某原本所想,說不準我們現在已住進城主府了。”
“為什麼?”
“這嘛……”任逸絕拖長音調,輕輕點了下自己的臉,神色略見戲谑,“白天在大街上,玉人難道沒瞧見那崔少城主看任某的眼神?”
千雪浪細細回憶了一番,搖搖頭:“我沒在意。”
任逸絕失笑,也不在意:“崔少城主白日瞧我的時間太長,定有内情,不管是好是壞,他起碼對任某是有幾分興趣的,若能結緣,其他的自然不難。”
“原來還能這樣。”千雪浪道,“有一事我倒不太明白。”
“玉人不妨直說?”
千雪浪淡淡道:“崔少城主确實是最好的選擇,可血魔選他,遺禍無窮。”
任逸絕搖頭一笑:“我還當是什麼,原來是這個問題。血魔眼下自身難保,要是對尋常百姓下手,不過幾日就會被發現。崔玄蟬治下受害,自是顔面無光,必定通緝追殺血魔。”
“既定要結仇,吃百姓一樣,吃幾個弟子也是一樣,那倒不如多吃幾個修為有成的弟子,恢複快些,好叫自己逃脫的機會更大,也更劃算。似他這般有今日沒明日的魔修,殺性本就較于其他修士更重,仇大仇小,又算得什麼。”
任逸絕偶爾說話之間,總不經意透出一種濃濃的血腥味。
不過,既能在流煙渚那般的血海屍山之地闖出名頭來,任逸絕想必看了不少,也經曆了不少。
“更不必說,還有淩百曜。”
千雪浪問道:“淩百曜?”
“不錯。”任逸絕目光微沉,“二魔從無交際,何以會忽然結伴來抓任某,此後必定有人指使,此人既能驅使二魔行動,恐怕修為極高,而且所圖不小……”
千雪浪握着帽子:“你倒是見微知著,何以見得他所圖不小?”
任逸絕神色忽見戲谑:“若毫無所圖,那便同玉人一般,長留山中,不知寒暑了。縱然現今有了差使,也隻任某一個。”
不待千雪浪反應這俏皮話,任逸絕又道:“血魔生性狡詐,淩百曜久不與他相會,他定知變故已生,想來會加快行動。要是擒下他,能問出不少線索,更能提上他的人頭做見面禮,那之後該如何做,能如何做,就大有可談了。”
千雪浪道:“若放跑,則萬事皆休,我們仍是什麼也不知,還可能叫崔少城主喪命,是嗎?”
任逸絕莞爾一笑:“不錯。”
千雪浪雖知任逸絕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但到底如何聰明,卻一直不太了解,直到此刻,他忽然意識到這于仙途上才不過剛起步的年輕人,目光實在長遠得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