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也語氣冷淡地說:“大哥,快回去吧,我們要收攤了。”
孔笙臉上挂不住,面色鐵青地走了。剛走到巷子口被一個年輕學生攔住,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孔笙朝着葉安的方向啐了一口。
“姐,我剛才給我奶奶打電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陳一穿的并不厚,還帶着微微的鼻音,巷子好似一個大煙囪,将冷風抽的更為猛烈,陳一的聲音被吹的有些飄忽。
周圍還有零星的幾個人看着她們,天冷為了方便幹活,陳一和葉安各穿着一件沖鋒衣,不同色但款式相近。
靠近站在一起,好似穿着情侶裝似的,角落的相機繼續拍下這一幕。見她鼻子凍的紅紅的,葉安順手把她外套的帽子給她戴在頭上,說:
“你先回,等我收完回家給你打電話再聊這事。”
天色暗沉,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月亮的身影,呼出的氣迅速凝結成白霧。
室内卻是一片溫和,葉安卸下滿身寒氣,窩進沙發正準備給陳一打電話,結果她掐着時間先打了過來。
“姐,你跟小錦姐怎麼認識的?”陳一甕聲甕氣地問,她很想知道紀雲錦到底是怎樣孤身一人捱過來的。
“大學···室友。”葉安不知道這跟她要說的事有什麼關系,懵了一瞬,低聲回她。
“哦、我就是···有點好奇。”陳一語速很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你問你奶奶的事什麼結果?”
陳一喪喪地開口:“我問了她,有沒有聽說紀雲程有女朋友的事。”
葉安仰在沙發上,應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她說是有這麼回事,最近他帶女朋友回家見家長了,紀家人可勁炫耀呢。”
‘這有什麼好炫耀的?’葉安心下不解,但沒吭聲,等着陳一繼續說。
“我又問她知不知道小錦姐的同學害她挨打的事,她一下便想了起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錦姐小時候在學校經常被人欺負,回家還會被她奶奶打,後來她開始還手,把那些人打挺狠,學校裡欺負她的人才變少了,但從那以後也沒人願意跟她玩。”
“上初中的時候有個女生跟她走的很近,沒多久,就聽說小錦姐她哥為了那個女生跟幾個混混打架,被打的鼻青臉腫,胳膊脫臼。”
“這事在我們縣上鬧的沸沸揚揚,紀家人去學校和教育局鬧騰好久都沒結果,最終卻把氣兒全都撒在小錦姐身上。”陳一頓住,有些不忍繼續往下講。
“是、打她了嗎?”葉安抿唇,握緊手中的手機。
“嗯···她奶奶罵小錦姐、招了不三不四的人來家裡勾引她寶貝孫子,據說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打小錦姐,揚言要把她腿打斷,讓她體會下自己寶貝孫子的疼。”說到最後,陳一的聲音有些不穩。
“要不是我爸報警,小錦姐的腿指不定真就被打斷了。警察來了她奶奶才收手,我奶奶說她到現在都記得小錦姐當時的模樣,被按着趴在地上,疼得滿臉汗一聲不坑。”
“後來鄰居勸過小錦姐她媽,她偷偷帶小錦姐去醫院拍片确認骨頭沒問題,就沒再管。”
“小錦姐腿跛了許久。從那之後,她就變得更加冷淡寡言了。”
“好···我···知道了。”一絲微弱的氣聲通過聽筒傳進陳一耳中。
語言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蒼白,葉安顫抖着手挂斷電話,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在這一刻都不複存在,隻剩下無盡的心疼。
‘膝蓋上的舊傷就是這時候留下的吧,你當時得有多疼啊。’葉安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挖空了。
葉安死死捏住抱枕的一角,眼前不斷浮現紀雲錦縮在沙發上僵硬顫抖的模樣,耳旁回蕩着王敏那句輕描淡寫的“不就是害你挨了頓打嘛”和紀雲錦的那句“可她卻并不是為了跟我做朋友。”
“所以那個女人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你哥吧!”
“真是可笑。”
“明明不是你的錯,他們憑什麼拿你撒氣。”
“你···到底都經曆過什麼?”
葉安脫力地癱坐着無聲低喃,似在困惑也似在質問。
思緒又飄回兩人剛認識的時候,紀雲錦總是獨來獨往。她厚着臉皮主動靠近紀雲錦那麼久,紀雲錦才慢慢适應她的存在。
“呵呵,你不會是怕拒絕我,我不跟你做朋友吧。”葉安拭去眼尾的淚,扯起唇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熟悉的手機響鈴聲,讓怔愣的葉安回神。
“小葉子,快來救我,夜色酒吧,上次帶你來過的。”唐佳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說。
“不去。”葉安有氣無力地回。
“你一定要來啊!我可隻有你了,我給你跪下,求你啦!”唐佳可憐兮兮地央求。
興許是那句“我可隻有你”觸動了葉安,她輕“嗯”一聲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