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姌這一聲冷喝,讓洛禾不由得看向了身後,背後空無一人,她剛想問姬姌,卻突然看到距離她們五六步遠的地方,那堆雜草叢顫抖了一下。
兩人就看着那雜草叢動了又動,到最後姬姌實在是沒有了耐心,她走上前一把從雜草叢中扯出一個少年。
姬姌就伸手拎着少年的衣領,那人掙紮着要跑,她轉頭看向洛禾挑了挑眉,仿佛是在問洛禾怎麼辦。
洛禾聳了聳肩,隻是道:“先問問這位是幹什麼的吧。”
姬姌将人松開,少年就抱着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嘴中隐約說着不要殺我之類的話。
洛禾也走了上去,她蹲在那人身前,放緩了聲音問道:“你是從哪處來的?”
這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或許是之前受了驚吓,此刻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有用的話 。
不論洛禾說什麼,他嘴中隻有無數次的不要殺我。
洛禾站起身,看着姬姌搖了搖頭:“不行,這麼問他他是不會說的,必須給他一點刺激。”
“這還不簡單。”姬姌一笑,铮的一聲,踏山河直直的立在那少年面前,距離少年雙腿不過一指寬的距離,此刻那劍柄還在微微晃動。
少年被吓得“啊”了一聲,幾乎是要哭出來,他抱着頭往後退,卻發現那劍方才刺穿了他的衣服,此刻将他牢牢地定在地上。
他幹脆将頭埋在了膝間,肩膀上下浮動着,看起來是真的哭了。
姬姌看着他這個樣子,想伸手拉他一下,卻被洛禾攔住,洛禾指了指方才她們坐過的位置,兩個人幹脆走遠了說話。
不到一刻鐘時間,少年緩緩的擡起頭,看見兩個人背對着他說話,絲毫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他終究是沒忍住,伸手去拔踏山河,結果……沒拔出來。
這可算是氣壞了少年,他又伸出兩隻手去拔劍,奈何那把劍就和長在了地上一樣,少年用盡了全身解數,好不容易拔出了劍,卻也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等他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還沒來得及去撿落在他眼前的劍,就被身前的兩個身影吓得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
少年幹脆也不起來了,隻是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的看着兩人:“你們到底是何人?這麼耍我有意思嗎?”
姬姌彎腰将劍撿起來抱在懷中,聞言笑了一聲:“你耍我們倒是挺有意思是吧。”
少年根本沒想到姬姌會這麼說,他立馬站起身退後幾步,與兩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這才挺直了身子說話:“你們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洛禾站在姬姌身邊,她道:“看眼神,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你想裝被吓傻了的樣子,就不要讓自己的眼神暴露自己的想法,想知道我方才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麼嗎?”
少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過就是你看出來了我在裝害怕,還能有什麼。”
洛禾一臉高深的搖了搖頭:“當然還有很多,比如你的僞裝,你的算計,劍落下時你的恐懼,還有你無時無刻都在體現出的……野心。”
這些詞落在少年身上,讓少年的神色變了又變,直到最後野心二字已出,少年的眼神徹底被不可思議掩蓋:“你知道我是誰?不,你是誰?”
“不用擔心,我并不清楚你是何人,隻是通過你的眼神了解了一些你難以掩蓋的情緒。”
其實就算少年不說,洛禾通過少年的言行舉止,還有一身打扮也大概的能猜出來這是誰,不過按照他的身份,他未必就不知道姬姌,隻不過兩方都在裝作不懂罷了。
洛禾繼續道:“至于我們是誰并不重要,行走在外,誰又想将自己的身份告訴一個不認識的人呢?想必你可以理解吧。”
少年沉默了一會,突然笑道:“你很聰明,我現在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合作。”
說了那麼多,終于要說到關鍵的時候了,隻是這人說話實在是不好聽,洛禾收回打量他的目光,輕笑一聲:“可我并不覺得你有資格和我們合作。”
此話太過于張狂,姬姌也是拉了她一把,洛禾偏頭給了姬姌一個放心的眼神。
有些時候,有些人,不是好言好語就能把話說通的。
少年臉色十分不好,他握了握拳,又将手松開,隻是靠着樹道:“你們一個亡國公主,一個叛國之賊,我不過見你們還有點腦子,要是不識擡舉,想必自有人殺你們。”
身份一經點明,洛禾也不打算和少年繼續繞彎子下去,她輕飄飄的道:“終于打算說出真實目的了,東胡的王子,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地方需要到你,和你合作,我們能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