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被鄖王的話吓得不敢擡頭,又顫顫巍巍的道了句:“柬誠君服毒前放了一把火,屬下去的時候,柬誠君便已經……屍骨無存了……”
鄖王坐在大殿之上,握緊了拳頭,他的面上毫無波瀾,内心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愉悅,總之亂七八糟的情緒堆積在一起,鄖王終于說話了。
他說:“散了罷。”
此言一出,以鄖相為代表的朝臣立馬質疑,鄖相道:“王陛下不如先聽聽那刺客是怎麼說的?柬誠君死的蹊跷,不論是畏罪還是被謀害,都要于周公主,于天下一個交代啊。”
“孤王不是說嚴查了嗎?”鄖王有些煩躁,目光投向那個侍衛,“你說,柬誠君府上的刺客是什麼說法?”
那侍衛想了半天,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刺客一口咬定是柬誠君指使,至于其他閉口不言。”
鄖王一拍案,聲音嚴厲:“那便讓丞相去查!散了!”
鄖相還欲言辭:“王陛下……”
鄖王故作悲痛,軟下了語氣,直接打斷了鄖相的話:“相國啊,孤與柬誠君之間,情同手足,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孤頭疼欲裂,已經難以多加思考了。”
衆人這才想起,柬誠君在鄖多年,一直是鄖王的座上賓,兩人情深義重,關系好到柬誠君所說的話,鄖王可以不加思考就立刻執行,如今出了這種事情,最頭疼的人應該是鄖王才對。
朝臣們一一告退,誰也不能再說什麼,隻能期待鄖相可以查出真兇。
于是大殿之上隻剩鄖王一人,他慢慢的靠在了王椅之上。
柬誠君為什麼要殺姬姌,柬誠君是不是真的要殺姬姌,柬誠君為什麼要自殺,以及柬誠君是不是真的死了……
鄖王确實有些頭疼了,他感覺柬誠君這個人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控制,這是一件讓他十分生氣的事情。
幕後一個身着華服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她站在鄖王身後,伸出手為鄖王按着頭。
“王陛下在為周公主的事情煩惱?”
鄖王閉着眼睛,聞言沒好氣的道:“你不是都聽見了麼?”
鄖王後淺淺一笑:“方來此,并未聽到其他,後宮不幹政,臣妾記得。”
鄖王沒有與她說這個事情,他懶得去理會這個女人彎彎繞繞的小心思。
他道:“依你看,該如何?”
鄖王後動作輕柔:“這件事情不是都解決了嗎?”
“解決了?”
“是啊。”鄖王後理所當然的道,“周公主平安無事,柬誠君畏罪自裁,其餘隻是一些小事而已。”
鄖王思索片刻:“畢竟于柬誠君名聲有損。”
“死人不需要名聲。”鄖王後道,“不僅不需要,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成為旁人的名聲。”
話不需要說的太透,鄖王緩緩睜眼,一瞬間,兩個極其惡毒的人互相對視,心中都有了主意。
此事便到此打住,鄖王再次開口:“聽說你前些日子派暗衛出去了一趟。”
鄖王後想了想,才想起了鄖王說的是什麼事情,她淡淡道:“些許小事,王陛下操心了。”
“你的暗衛,孤王管不着。”鄖王話鋒一轉,“但是你兒子的行徑,孤王總該管的到了罷。”
提及太子估,鄖王後的神色一頓,她道:“估兒從小頑劣,勞王多費心。”
“從小頑劣,可他現在不小了。”鄖王冷哼道,“他為了一個良娣與孤王鬧了這麼多年,如今還要為了另一個女人與孤争搶嗎?”
鄖王後沒有慌亂:“王陛下果然要迎周公主入宮。”
鄖王再次睜開眼,隻是看了鄖王後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他沒有說話,于是鄖王後繼續道:“臣妾可以理解王陛下一統天下的雄心,可您畢竟……”
“畢竟什麼?”鄖王嗤笑一聲,“畢竟老了,而你兒子正值壯年,又缺個正妃,剛好合适,是嗎?”
鄖王後有些慌張,手卻沒撤開,因為鄖王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鄖王聲音威嚴:“孤是老了,但還沒有老到讓兒子爬上來的時候,孤王在位一天,你們的心思就給孤王收住一天,知道了嗎?”
“臣妾謹記。”
“你為鄖國做了不少,孤王心中都記得,也不會虧待你,下去罷。”
鄖王後道了聲是,乖乖的退了下去,待她身影走遠,一名暗衛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鄖王看着他,開口道:“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