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照,空氣中東路蒸騰着燥熱。
教學樓的鐘聲響起,歡快的下課鈴聲随之響起,學生們魚貫而出,安靜的校園,瞬間變得如同炸開了鍋一般。
“有人要跳樓了。”
突然,有學生擡頭,發現了教學樓頂上,坐着一個人。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和害怕,甚至帶着幾分莫名的興奮,就好像看到了一件讓他無比開心興奮的事情,而不是面對一個随時都可能逝去的生命。
聞言,學生們炸開了鍋,他們瞬間圍滿了教學樓。
教學樓底下是熙熙攘攘的學生教師,嬉笑打鬧聲是對絕望之人的漠不關心。
他們麻木着,興奮着,像在看一場鬧劇,而他們,不過是底下慕名而來的觀衆。
有人認出了上面的人是誰,指着她,哈哈大笑地和同伴打趣。
“那個怪物,她想不開要跳樓了。”
聞言,此起彼伏的嘲笑聲響徹了校園。
他們拿出了平時藏起來的手機,以一種看熱鬧的心态,拍攝發布,有人甚至開啟了直播,對着上面的人誇誇其談。
視頻一經發布,無聊的噴子黑子們敏銳地察覺,拿起鍵盤,噼裡啪啦地彰顯出自己的存在,随即便是鋪天蓋地的惡意評論。
“跳啊,快跳啊。”
“她在磨叽什麼,不會是害怕了吧?”
他們在叫嚣着,以一個審判者的姿态,教唆着讓教學樓頂的人快點跳下來,每一個人的眼底絲毫沒有流露出憐憫同情一條鮮活的生命的情緒。
他們的大笑聲,仿佛深淵裡的惡魔在低語,催促着,刺激着上面的人,讓她快點迎接死亡,好讓這件事情有一個落幕,也讓他們有一件津津樂道的事情供以去除生活的乏味枯燥。
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為上面的人打電話求救,他們都在看她的笑話。
……
一陣微風拂過,并不涼快,拂起了少女散落的發絲,瑩白透亮。
少女打着一把黑色的傘,嬌小的身影隐在傘底,襯得其越發的脆弱惹人憐愛。
她坐在教學樓頂的邊緣,白皙病态的雙腿蕩在半空,好似随時都會掉下去一般,隻是神情淡漠,又似隻是上來悠閑地吹風罷了。
“要跳嗎?”她在問自己,可是除卻底下熱鬧的起哄,并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
她長得很漂亮,五官精緻,沒有化妝,就已經是絕色之姿,身形更是亭亭玉立,讓人癡迷。
隻是,她的長發是白色的,皮膚白得病态,陽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少女身上的不同與常人的地方,無一都在告訴别人,她不是正常人,她生病了。
從她誕生之初,所有人都在說她是怪物,會帶來不幸。
所以,對她的毆打和謾罵,以及騷擾都成了理所當然。
突然,身後傳來砰砰的砸門聲,急促而激烈。
少女回眸看去,手中的傘因為他的動作而稍稍偏離,阻擋的陽光也或多或少的撒落在他的身上。
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似帶着光,可是底下的憂郁冷漠又掩蓋了她的光芒。
她看見她故意鎖住的鐵門已經被砸的變形,變得搖搖欲墜。
終于,鐵門被打開,從裡面猛然沖出來的男男女女,他們穿着各異,手上拿着不知名的武器,個個神情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帶上了不知名的興奮。
他們圍着她,卻不是救她。
他們似迫不及待一般,問她。
“霸淩你的人是哪幾個?”
少女被包圍着,讓好不容易接觸到陽光的她再次被黑暗所覆蓋,也襯得她越發嬌小而無助。
少女聞言,抿嘴笑了一下,刹那間,連高挂天際烈陽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很輕很輕的笑,然而卻無法讓人察覺到其中一絲一毫的暖意。
她沒有開口,淡色的眸子帶上了幾分興緻,将來人個個打量了遍,幾分好奇,幾分冷冽。
那些人等不到回答,似乎已經開始不耐煩,就要再問一遍。
這時,少女伸出纖細的手,眸子變得淡漠,眸底漫上血色,指向了教學樓底下喋喋不休的學生教師。
她的手很白,以至于上面的淤青格外明顯刺眼。
她沒有特定指了誰,卻又好像無聲地控訴了霸淩者。
他們,都有罪。
像是冥冥之中,刻在骨子裡,心底裡默念了無數次的答案。
她的指認,周圍空氣中,似有什麼開始松動。
那些人得到了答案,随即很快又從樓頂下去了,這裡,又隻剩下了少女一人孤零零地坐着。
少女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冷漠,琥珀色的眸子,如一汪平靜的泛不起波瀾的湖水,倒映出下面人醜惡扭曲的嘴臉,絕望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