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蔓菁要求的夜宵就是一碗面,林予青表示很簡單,立馬進了廚房。
在進廚房之前,她打開了店裡的空調。
鐘蔓菁說:“你剛才不是還在吹風扇嗎?我很能耐熱,不用開,你開後廚的就好了。”
“等會兒後廚這裡開了火,裡面也會熱的,開一會兒沒事。”林予青示意她自己坐,鐘蔓菁也就沒再勉強。她坐在林予青對面的位置,把賬本合上放在一邊,沒有多看一眼。
“我要大份面條。”想起什麼,鐘蔓菁往窗口處喊了一句,鐘蔓菁也側頭來問,“晚上沒吃?”
“嗯,在家忙活收拾,吃的不多。”她就嘗了一個做出來的蒸麻花,軟軟的很好吃,“這不是想到夜宵能來你這兒吃麼?我想要……”
“番茄濃湯底。”裡面林予青很快接上,“是不是還要很多的菜碼?這兒還剩下一些蟹黃醬,其他的碼已經沒了,土豆泥肉末留了一些。我再新炒一份酸蘿蔔炒牛肉吧,可以嗎?”
簡直就是拌面屆的滿漢全席,光聽一聽都流口水。鐘蔓菁笑了:“挺好,我一定全吃了。”
她往後廚又望了一眼。
有風輕輕地從後面吹了出來,她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了,二樓的窗簾拉開了。
說起來,吃完這一頓就隻剩下三頓了啊,她還是得想個什麼辦法,讓林予青再欠自己一些。
林予青把面端出來後,發現桌上多了個壘放起來的三層食盒。
“我不能自己一個人吃夜宵,所以給你也帶了一些。”鐘蔓菁看見林予青額角滲出的汗水,把最上層的圓形食盒打開,“這是我自己做的果幹酸奶,酸甜的。下面是香脆烤薯餅和蒸麻花,蒸的不上火,明早你可以用來做早餐吃。”
圓形食盒較高,邊上竟然還圍了一圈冰塊,将這拿出來的酸奶保好冷,吃到的時候就還是最佳的狀态。
酸奶表面光滑的像是一塊平滑的豆腐,上面撒上了蘋果幹、葡萄幹、桑葚、火龍果塊、黃桃、桃碎、紅棗片和蔓越莓這些顔色各異的水果幹,中間還細細地淋上了一層淺金色的蜂蜜。
“酸奶是一升裝的,你放冰箱裡,要吃的時候吃一些就好了,這裡還有一些燕麥,忙起來懶得弄的話就疊起來做隔夜燕麥,很方便的。”鐘蔓菁還沒吃自己的面,光忙着和林予青說話,又從自己的帆布包裡拿出一袋已經封好的燕麥片。
“已經炒過了,很香。”
林予青還沒接,在鐘蔓菁說話的時候她就一直盯着人看,心中湧起極為複雜的感覺。
面前的年輕女人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那麼自然,自然的好像和自己仿佛已經熟識很久了,但林予青确定自己不認識她。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鐘蔓菁是個熱心腸,很明顯——她正在幫助自己。
酸菜送過來是幾十斤幾十斤的,酸奶也是桶裝的。她到底是來吃東西的,還是來給自己做慈善的?
林予青的心頭浮現巨大且不解的問号,“面一會兒該坨了,不吃嗎?”
“當然吃啊。”鐘蔓菁直接将麥片和食盒往林予青的面前一推,管她到底接還是不接。反正這就代表自己已經送出去了。把面攪勻後先吸溜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咽下去後卻把碗捧了起來。
林予青以為她要直接端起碗往嘴裡倒,剛要開口說慢點容易燙到,鐘蔓菁就說:“我們上樓去吃吧。”
什麼?
林予青愣住了。
“我是來找你吃飯的,想去你家裡吃。我是客人嘛,哪有客人來找你不迎進家門的道理。”鐘蔓菁又呼噜了口湯,番茄本來就開胃,現在還加上了熱油炒過的酸蘿蔔,和蟹黃醬一蘸,眉毛都要快鮮掉了。
她催促不動的林予青:“走呀,把底下空調關了。”浪費電幹什麼,這些都算是店裡的成本。
林予青道:“上面熱。”
她沒說“不讓你去”,隻是擔憂上面炎熱。鐘蔓菁懂她的意思,笑着說:“熱什麼,你不是開窗了嗎。”
林予青深吸了一口氣,不再阻攔,而是拿起店裡的另一台落地扇。
“吃的帶上。”鐘蔓菁毫不客氣地指揮她,“你晚上沒吃多少,一會兒沒吃完的再拿下來也不會壞的。”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予青沒做聲,另一手拿起了三個食盒,鐘蔓菁端着面碗哒哒哒地跟在林予青的後頭上樓,很是雀躍。
門開了,裡面隻有皎潔的月光,勾勒着簡單家居的輪廓。鐘蔓菁的心跳慢慢地變重起來——
“啪”地一聲,燈開了,她見到了屋内的模樣。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床能坐。”林予青意識到自己這裡沒有凳子,她将床鋪拍了拍,其實沒有灰,她今天下午才另換了新的,再轉頭時已經将那些懊惱的窘迫隐去,“我馬上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