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熬夜熬到三點，當作高三前視死如歸的娛樂。手機越看越清醒，也不知道該幹什麼，楊藝淇在各個軟件之間跳來跳去，最後刷短視頻刷得睡不着。

想到晚上不開燈玩手機可能會視網膜脫落，又小心地把手機關掉，腦子裡亂糟糟的。指甲一格一格輕輕刮過竹席，微弱的聲音傳入耳朵，讓人覺得意識和身體已經困到分離。

第二天魂飛魄散地坐在教室，老師還沒來。

走進教室就是一片傳卷子的嘩嘩聲，紙張在空中劃過道道弧線。桌子上已經堆滿印刷室給新高三加急趕工印出來的高考真題卷，不知道又要什麼時候做。

高考那幾天，時時盯着網上的熱搜。

語文剛結束就出來作文題目的爆炸詞條，楊藝淇點進去看，感覺每套卷子的題目都好難。要是換自己在考場上，肯定不知道該怎麼寫。

數學結束，滿天飛着陣陣哀嚎，甚至有的說高考題目一年比一年難。

明羽摸着手裡新鮮出爐的紙張，标題寫着，“20xx年全國普通高等學校統一招生考試”。

開學後的時間像按了快進，七月初就是期末考，相當于第一次模拟。老師根本不用再催人學習。火都快燒到眉毛上，最不想學的人也要動起來。

班裡還來了複讀生，高考還沒出分就已經坐在下一個年級的教室裡。

每天複制粘貼地過，快得無知無覺。沒有假期，漸漸的連今天是幾号周幾也不重要了。

隔段時間就會拖來一大卡車的紙放進印刷室，裡面的機器從早到晚地開着，不知道印出去多少學習資料。

已經到這個時候，明羽的物理化學小測，不及格也是常有的事，有時候又能考上八十。

能排在年級前幾又怎樣，拿着自己的分數去算省排，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漸漸地人也麻木，對自己的真實能力心裡沒了底。

楊藝淇從來不吝對明羽的誇贊，在她眼裡她就是超人，成績再好都是她應得的。

明羽懷疑自己的時候，她總是說：“你就是最棒的，放心吧，我楊藝淇永遠相信你行。”

一天天裹在裡頭過着，情緒大部分時候平靜成不進不出的死水，上面浮着一層綠色。天氣越來越熱，大家從早到晚躲在開着空調的教室裡。

三架空調馬力全開，嫌冷的就裹起外套，低頭、彎腰、駝背地拿筆。

唯一快樂的時候是吃飯，吃完看着晚霞走回來。

食堂裡的飯不好吃就跑到校外去，站在巷子裡的推車或者店面前，排半個小時的隊也必須吃上想吃的，吃飯的時候校園廣播也開了，每天輪着放同學們點的歌。

不少人偷偷帶手機來玩，大概越壓抑越是想放松。

李安歌這些天同樣忙得暈頭轉向，王老師把綱要列出來，和她一起整理詳細的複習資料。雖說有本厚厚的一輪複習寶典，還是想盡量多多補充。

忙起來就一心隻想休息，甚至連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上。特别是早飯晚飯，感覺不到餓就一頓有一頓沒有。

最近食欲不振天氣還熱，有興緻吃飯的時候，平常喜歡吃的那些全變得毫無吸引力。不是太辣就是太鹹，要是人光喝水也能活下去就好了，能免去太多麻煩。

今天李安歌給宋葉山發消息吐槽，說自己午飯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晚飯也沒胃口吃。

其實她們好幾天沒見面了。雖說隻是實習，這屆高考質量獎金不可能發到她頭上，但李安歌上起班來就不見人影，認真做該做的事是她的習慣。

經常性的打開手機發現已經是下午，她跟宋葉山一天内卻沒有過任何交流。知道她沒空，宋葉山也不去打擾。

喜不喜歡的，李安歌覺得自己居然暫時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上幾天班人精氣都要被吸幹了。還是那句話，連她是直是彎都不知道。

都不是小孩子，從一開始認識，就都能察覺到那麼一點對方的意思。但她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不主動，她們的關系似乎永遠不會有更多的進展。

主動也是需要消耗自己的，李安歌并不能從始至終都無怨無悔地主動着。如果對方沒有反應的話，自己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李安歌沒好好吃飯，宋葉山說下班的時候來接她，帶她去吃好吃的。她跟一群接孩子放學的家長混在一起，站在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