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宿雨把手裡的袋子放到地上,“你們繼續聊,我去接個電話。”
她走出排練室,把門關上,走遠些,才拿出手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電話号碼。
電話自動挂斷。
不知怎的,景宿雨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隻是沒兩秒,這個電話又打過來了。
景宿雨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這個電話是誰的,要不然她為什麼會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沒來由的壓抑。
她按下了接通鍵,“喂,是誰?”
對面被這冷漠的語氣吓了下,最後才開口,“喂,是我。”
景宿雨隻是嗯了一聲,“有事?你不會要讓我相親去吧。”景宿雨嘲諷地笑笑,“臉挺大。”
對面很長時間沒說話,再次歸于安靜。
景宿雨不想和她聊,毫無意義,“挂了。”
“别。”對面終于開口,“你能不能借媽媽點錢,家裡最近有些困難。”
“不能。”景宿雨靠在牆上,很涼,“我呢?我不困難嗎?我過的也很困難,當年你們離婚,是你要的我,不是法院把我判給你的,你是怎樣對我的?”景宿雨知道說這些已經沒有必要了,她還是想說,“你那個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你不給我錢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你把我送到外婆家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沒有,你根本不關心我,也不關心你的媽媽。”
對面聽完這段話,還是說:“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能不能借我點錢,你弟弟還要上學。”
“我沒有弟弟。”景宿雨聽的心煩,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們口中的這個弟弟,無人通知,“我也早就說過他一定會欠一堆人,讓你把錢拿好,你有沒有聽進去?沒有,一句都沒有,現在走投無路了想起來找我,我一個人在家過春節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
對面的人說過的聲音也帶上的哭腔,“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媽媽實在是沒辦法了。”
景宿雨沒有說話,隻是這麼看着手機,看着那串陌生的電話号碼,“閉嘴。”她最後還是妥協了,“卡号,你要多少?”
“五萬。”對面的聲音哽咽。
“五萬?”景宿雨的内心毫無波瀾,“我看你真是瘋了,我把錢給你打過去後,以後永遠都不要再聯系我了。”
景宿雨挂斷電話,她的手垂在身側,突然間她覺得很無力。
聽到那個聲音她還是會很想哭,所以她心軟了,不然她完全可以聽到五萬這兩個字的時候就挂斷電話,加入黑名單。
景宿雨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祝夏走過來。
她收起手機,“你怎麼在這兒?專門來偷聽的?”
祝夏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停下,“不是,你媽媽的電話?”
景宿雨嗯了聲,“沒什麼事,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了,很陌生,如果不是那些事情我記了很久,傷心了很久,會以為這是詐騙電話,而對面就是一個陌生人。”
祝夏隻是看着她,好半晌才開口:“那你為什麼還要借給她錢。”
“因為她是我媽,五萬塊錢一刀兩斷,永遠不聯系,想想也挺好的,這錢就當我行善積德吧。”景宿雨整理好了情緒。
“行善積德。”祝夏笑了下,“這算哪門子的行善積德,你把錢給他們,要是她兒子交上學費了,她也離婚了,離開那個人間煉獄,這勉強算行善積德,但是,她要是那這五萬塊錢給她的老公還債,那你這就叫助纣為虐懂嗎?”
“那我死後是不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啊,我還挺害怕的。”景宿雨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冷漠疏離的。
“不會。”祝夏否認的倒是直接,“你媽不是說的給你弟弟交學費嗎,你借錢也是因為這個,她要是拿這筆錢給了她的老公,那她不是騙你嗎。”
景宿雨覺得說的有道理,又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是學費?”
祝夏沒回。
景宿雨繼續說:“還說不是故意的,你從剛才就一直在聽吧,不過你耳朵怎麼這麼靈,這都能聽到。”
祝夏伸手指了下她的身後,“那有個拐角,我就站在那裡聽的。”
景宿雨這才注意到,“怪不得,那我回去吧。”
“拜拜。”祝夏轉身離開,又回頭,“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不了,有事。”景宿睡咳了兩聲,“下次吧。”
“沒下次了吧。”祝夏知道她說的下次就是不知道幾百年後才能吃上這頓飯,“你還沒考慮好?”
“考慮什麼?”景宿雨這才想起來錄制當天的那句話,“我自己養自己吧。”
祝夏沒說話,消失在拐角處。
景宿雨回頭看了要,她已經離開,然後推門進到排練室裡。
秦随然看了看,“祝夏老師走了?”
景宿雨點頭,“走了,留在這兒幹嘛?”
秦随然靠近景宿雨,小聲說:“肯定是有意義啊。”
“什麼意義?”景宿雨還真沒想出來,按理說祝夏來不來都無所謂。
“我覺得,她挺喜歡你的。”秦随然很認真的說。
景宿雨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句噎到了,“什麼喜歡?”
“哦,不對,準确來說,應該是欣賞,她很欣賞你,估計是覺得你還挺有實力成為明日之星的。”
景宿雨:“……”
“我們都有可能。”她結束了這個話題,“改的怎麼樣?”
江心:“那必然是非常好喽,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好。”時覓說,“我覺得特别好。”
江心聽的一頭霧水,“你還沒聽呢,怎麼就知道特别特别的好?”
“直覺。”
秦随然一眼就看明白了,“他這是沒改完,心虛了。”
“唉,不是。”時覓否認了。
他們三人都在看他。
時覓的聲音氣勢十足:“我是根本沒寫。”
景宿雨:“?”
江心:“?”
秦随然:“。”
“你沒寫,說的這麼氣勢磅礴的,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