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面對友人縱身一躍,變成了教學樓下面的一灘爛泥。
“啊啊啊啊——”
姜雀雪抓緊了懷裡的畫,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
陶枳剛擺脫樓梯口的僵屍,追到了教室門口。整個迷霧都因這聲慘烈的叫喊而動蕩不安。
她發現周身的迷霧變得愈加濃郁,便重新把大蒜挂到脖子上,拿出桃木劍驅散它們,或許是動作太快的緣故,這麼做似乎真的有效果。
但她再次轉身,便發現,身後已變成了教堂那長長的,昏暗的走廊,女人人影在霧氣中高聳而立,她身穿猩紅色的厚重嫁衣,整個人近乎九尺高,手裡牢牢地捧着一個男人的頭顱。
“……”
陶枳仰望着已來到身後的人形,她的皮膚蒼白,臉頰鋪着厚厚的白粉,邊上帶有肉沫和血迹,長長的尖牙從嘴角冒了出來。她似乎還像深陷睡夢般半阖着眼,兩抹渾濁的污血從眼角流下。
嫁衣女子緩緩向前渡步,她的走動并不是跳或者走,是腳不沾地的飄着的。陶枳下意識屏住呼吸,後退貼上了牆,在挨到牆面之前,她似乎踢到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這麼看,無論是她的大蒜桃木劍,或者精靈球裡的大公雞,在這位面前,簡直是……
就在陶枳打算蒙混過關時,女屍手裡捧着的男人腦袋忽然轉過頭來,他咧嘴大笑,伸出了長長的舌頭,他怪叫着。
“活人!這裡有活人!!”
“……!”
女屍蓦地止步,用那全黑的眼睛惡狠狠地凝視着她,陶枳心道不妙。
可下一秒,她發現她剛才踢到的人體動了,低頭看去,隻見一位靈活的胖子從腳下十分順滑地鑽了出來,一邊向出口狂奔一邊哭訴大叫。
“主教大人啊!您真是狼心狗肺,比德安擔心您的安危才過來救您,沒想到您已經被吃得隻剩頭了都還要害我!!”
女屍便重新鎖定了目标,随後将腦袋一抛,咻地飛了過去,眨眼便來到比德安前方,五個尖銳的紅指甲攔在了眼前,若不是他即時停住,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臉抓花。
“等下!!”
陶枳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她下意識大喊一聲,沒想到近乎戳進比德安眼睛裡的長指甲真的頓住了。
她那全黑的眼睛,有些迷茫地回頭看向陶枳。因為陶枳的手裡,正握着一個熟悉的小熊挂飾。
比德安已經原地吓尿了,哆嗦着,即使冷汗流到了眼睛裡也不敢動。陶枳保持伸手的姿勢,盯着女屍,緩緩向她走來。
女屍的視線下垂,停在她右手的桃木劍上面。
“……”陶枳心一橫,将它放開,聽見木劍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響,她再次向女屍靠近。
終于,她來到比德安背後,她将可愛的小熊放在女屍眼前,又握住了長指甲的指尖,緩緩将它拉了過來。
女屍意外地很聽話,她也很迷茫,或許是熟悉的東西喚醒了一點兒她的人性。陶枳又拿出了音樂盒。
想起姜雀雪記憶裡的那些,陶枳頗有些緊張地看着她:“姜雀雪?”
聽見她的名字,女屍緩緩眨了眨眼。
見有效果,陶枳便溫聲說:“姜雀雪,你忘記啦,我是你很久以前的好朋友啊,我還記得你用信紙折成千紙鶴,在那上面給我寫悄悄話呢……”
“……”
那雙漆黑的眼睛凝視着她,陶枳等待着,她也不知道這樣欺騙對方會有用嗎……随後,女屍的嘴唇動了動。
“朋友?”
她眼裡的濃郁猩紅緩緩褪去,變成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常人眼睛。奇迹般地,那雙裸露的尖牙,也像貓咪的指甲般,收了回去。
她轉而迷茫地望着陶枳,難過說道:“可是我,并不記得你了啊……”
眼看危機接觸,有人比她更敏銳地先逃了,陶枳當然不能放過好不容易遇見的大活人,急忙喊了句:“沒事,我們出去了再叙舊,現在可不能讓他跑了!”
在陶枳想要沖出去的時候,姜雀雪便先行一步,她一下又來到比德安的面前,還沒看清這胖男人的面貌呢,隻稍稍擡手,便鈎住了他的衣領,将人甩了回來,扔到陶枳面前。
“哎喲……”
比德安慘叫着,從牆上圓潤地滾了下來,順勢又跪下。他現在覺得這個來路不明的棕發女人,和女屍是一夥的了。
“哎呀,你們繞我一命吧,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沒了我,家裡的老婆小孩該怎麼辦啊……”
“……”陶枳因這熟悉的求饒話術抽了抽嘴角,她沒客氣,一下踩在比德安的手上,用力碾壓,在聽到其痛呼時冷哼。
“你一五一十地,把你知道的,教廷的情況都告訴我。”
比德安忍着疼,眼含熱淚怯弱地擡了擡,卻在陶枳殺意的瞪視下又縮了回去。
“副主教?你的神職可不小啊,别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我說!不要殺我!不要讓我變成怪物!!”
他的額頭非常用力地撞擊地面。
“放過我,我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