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尖銳的刀刃刺入木樁。
明昭拿着短刃一下又一下的插進木樁裡,每次用力下單都加重了幾分狠勁兒,像是氣極,怒極。
仇晁從绛帳樓回來就看見明昭對着木樁洩氣,惜春站在一旁,一臉關切和擔憂。
他道:“郡主,屬下已将長舒公子扔到绛帳樓門前。”
明昭“唰”的一下将短刃插在木樁上,臉色出奇的差:“我是真想剁了他!”
剛才在送月台,明昭好幾次都對長舒起了殺心,但想着讓他死的這麼簡單實在是對他太好了,明昭便忍住了。
仇晁了然:“那屬下現在就去剁了他。”
“不用,”明昭叫住他,“現在讓他死太便宜他了,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死得其所。”
仇晁沒多問什麼,隻是一味的附和道:“是。”
明昭拔出短刃,扔給仇晁:“刀刃劈了。”
仇晁指腹刮了刮刀刃:“确實,屬下回去磨一下。”
惜春遞過去一杯清茶:“郡主喝杯茶,瞧您,都累出汗了?”
她拿出帕子,輕輕擦拭明昭額頭的薄汗。
明昭将清茶一飲而盡:“我這不是累的,是被那狗東西氣的。”
“郡主貴體,萬不能被那種腌臜氣壞了身子,”惜春接過茶杯,勸慰道,“得不償失。”
明昭笑笑,摸摸惜春的小腦袋瓜:“還是惜春會疼人,這以後誰要是娶了你不得走大運了?”
“郡主,”惜春臉蛋一紅,“莫要打趣奴,奴要一輩子跟随郡主,服侍郡主的。”
“小姑娘哪有不嫁人的?”明昭說,“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笑話便笑話,奴不怕,”惜春抓住明昭的衣袖,“奴就要跟着郡主,就算是死了,怒要也成為厲鬼,護着郡主。”
明昭腦中閃過前世惜春死時的景象,眼底閃過一抹悲痛。
她擡手摸了摸惜春,輕笑一聲,帶着安撫的溫柔:“傻姑娘,有本郡主在,定不會讓你遭遇不測的,别瞎想,知道嗎?”
這一世,她定要将這些為她而死的人保護好。
惜春腼腆一笑:“嗯,郡主說什麼,奴就做什麼。”
明昭看向仇晁,見他一直摩擦着短刃的刀面,問道:“這短刃是有什麼問題嗎?”
仇晁搖頭:“回郡主,短刃沒什麼太嚴重的問題,就是郡主之後再練的話,時間一長了可能會斷刃。”
明昭道:“那便換一隻新的短刃,自在人的武器庫裡應該有很多新鑄的武器吧?”
“是的,”仇晁問,“郡主可有什麼想練的武器?”
世間武器多種多樣,其中盜搶棍棒最是常見,但卻并非人人可用。
習武之人,需得找到自己适合的武功路數和武器,這樣才能相得益彰,發揮其最大的作用。
明昭不太東西這些兵器,她雖然出身武将世家,但習武的過程實在是太苦太累,父母舍不得她受苦。
如今再學,也隻是學習一些保命手段。
仇晁思忖片刻:“屬下見過一個武器,倒是很适合郡主。”
“什麼武器?”
仇晁回道:“杆子鞭。”
明昭沒聽過這種武器:“這是何物?”
仇晁說不清楚:“不如郡主和屬下走一趟,去自在堂的武器庫,讓鑄劍師給您畫個圖紙,您便清楚了。”
“也行。”
畢竟是自己的貼身武器,明昭還是很重視的。
惜春忙道:“奴去備馬車。”
“不用,”明昭擺手,“侯府距離自在堂不遠,今日晴朗,溫度适宜,直接走路過去。”
惜春道:“是。”
三人走出侯府,往自在堂的方向走去。
自在堂表面上鐵匠鋪,實際上是自在人修整的據點,距離侯府也就兩條街巷,大約走上半個時辰就能到。
明昭昨日喝了酒,腦子昏沉,又被長舒氣的心煩意燥,此時慢悠悠的在街上漫步,倒也輕松惬意許多。
午時坊間,最是熱鬧。
各種吆喝聲、唱曲聲、叫好聲、鐵器敲打聲不絕于耳,聲浪嘈雜,煙塵四起。
她側目望去,行駛的馬車絡繹不絕,人流攢動,一張張恬然的笑臉,陽光灑落,使得此刻的京城成為了詩人口中稱贊的盛世。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小販扛着紅彤彤的糖葫蘆草靶子迎面走來,大聲吆喝着,“糖葫蘆,新鮮的山楂,甜甜的糖霜,好吃的糖葫蘆嘿....”
明昭覺得迎面走來的小販讓她有些莫名的熟悉。
按理來說,這種卑微的販夫走卒不會讓她這種富貴驕人能感覺到熟悉的,可是随着小販越走越進,明昭腦袋裡那道模糊的身影就越來越清晰。
她...昨晚...好像...買了...糖葫蘆?!
惜春見明昭站定不動,一直盯着賣糖葫蘆的小販,心中明了:“小姐是想吃糖葫蘆了吧?奴去買一根。”
在外面,若是旁人沒有認出明昭的身份,惜春便喚她“小姐”。
她招手喊道:“賣糖葫蘆的,過來,我們要一根糖葫蘆。”
小販立刻扛着草靶子快步跑來:“姑娘,要哪串糖葫蘆,自己挑,都是早上現做的,一樣...唉?”
他餘光瞥到明昭,驚訝道:“姑娘又來買我的糖葫蘆了?看來是真愛吃我這糖葫蘆。”
“今日那位給你付錢的姑娘沒一起來嗎?”
畢竟明昭和裴知慕的容貌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小販賣了這麼多年糖葫蘆,屬昨晚那兩個姑娘長得最漂亮,最有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