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醫生休息室中,一片漆黑。
白玉蟬正躺在單人小床上睡的香甜。
忽然,一道人影出現,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白玉蟬面前晃了晃。
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的黑霧鑽進了白玉蟬的鼻孔中。
白玉蟬眼眸緊閉,意識逐漸陷入了沉睡。
“白玉蟬……”
那人輕換一聲,見白玉蟬沒有動靜,就明白了白玉蟬短時間不會輕易醒過來了。
他雙手施法,纖長的手指在黑暗的空間中不斷翻轉,不過片刻,白玉蟬的身體開始發出濃厚的黑霧。
嗡!
一圈圈的黑霧呈波浪狀向四面八方擴散,那人手指翻飛間,白玉蟬身體中彌散出來的詭力似乎竟然與那人的詭力共鳴。
他挑眉笑得戲谑,手指再次翻飛,他想将白玉蟬的魂魄攝取出來。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因為他如今的詭力太過低微,還是白玉蟬的魂魄和軀體過于契合,白玉蟬的魂魄動了一動,就沉睡在軀體裡再也沒了動靜。
他見成功不了,索性就手了手,伸手在白玉蟬臉上捏了捏,忽然低低的笑了:“可真是有趣啊,白醫生。”
笑的正溫和,卻不知不覺間将手往下移了點,寬大的手掌撫上白玉蟬的脖頸,逐漸用力。
睡夢中的白玉蟬似乎感受到了窒息,掙紮着想醒過來,可不知那人使了什麼術法,他根本掙不脫夢魇。
那人下的是死手,白玉蟬白皙的面龐逐漸青紫,似乎即将被掐死在睡夢中。
忽然間,一陣黑中帶金的暗芒從白玉蟬掙紮着想要睜開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無形的巨力直接将那人給掀飛出去,撞到了門邊的牆上。
“咳咳咳……”那人嘴裡吐了一口鮮血,眼神死死的盯着白玉蟬,感受到自己脖頸處忽然傳來的窒息感,卻笑得越發溫柔悲憫。
“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一直注意着這邊動靜宋遇再也忍不住了,冒着違反規則的風險蹑手蹑腳的進到休息室。
他推開門,首先他看見的不是被詭力掃到門後的那人,而是脖頸上有着明顯掐痕的白玉蟬。
白皙的像羊脂玉的皮膚上,那青紫格外刺眼。
他着急的來到白玉蟬身邊蹲下,見白玉蟬雙眸緊閉,明顯不對勁的模樣,他低低喊到:“哥,你幹什麼!白醫生他是好人,啊不好詭異!你不能傷他!”
“臭小子,明明是我上的比較重好吧。”那人胸膛中血氣翻湧,說話間,又是一聲悶哼,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啊哥,你怎麼蹲在門後?”宋遇這才發現躺在門後的那人。
“我現在是你堂哥,宋來。”那人無奈的笑了,笑得溫和又自帶悲天憫人。
好吧,姑且叫他宋來堂哥。
宋遇歎息一聲:“好吧,堂哥,我剛剛就問你怎麼進來的,你不回答我,你現在為什麼又要找白醫生的麻煩。”
宋來笑得溫柔,嗓音也溫柔:“我和這白醫生有天定的緣分,注定要找他麻煩的。”
“你,神神秘秘的,算了,我真是不能理解你。”宋遇看着宋來神神秘秘的模樣,想問着什麼,終究還是放棄了,轉口又問:“當時你就在電話中告訴我,白醫生看見懷表就會幫助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宋來搖頭,神秘道:“天機不可洩露。”
他拍了拍宋遇的肩膀,溫聲道:“行了,如果你不想他醒來發現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就快回宿舍吧。”
宋遇抿唇看着白玉蟬脖頸上被掐出來的青紫有些擔心。
宋來再次悶咳一聲,嗓音有些嘶啞:“我時間不多,也該離開了。”
說罷,他就砰的一聲散成了黑霧,沒有了蹤影。
白玉蟬睫毛微微輕顫,宋遇見白玉蟬随時要醒來的模樣,吓得撒腿就跑。
興許是跑的太激動了,沒注意到天花闆上搖搖欲墜的白漆,砰啪一聲碰到了掉落的白漆上,被砸的灰頭土臉的。
我嘞個豆!這個[小偷不得好死]的buff不會要伴随自己終生吧?
宋遇捂着腦袋,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宿舍内。
就在宋遇偷偷跑回宿舍的那一秒鐘,白玉蟬猛然睜開了雙眸。
他猛然喘息幾口空氣,感覺嗓子幹澀的疼。
夜晚一如既往的空洞又寂寞。
他又做夢了,他很久沒做夢了。
他夢見了小時候,他母親還沒有和父親離婚的時候。
那時的夜晚似乎并沒有如今的黑暗,也沒有如今的寂寞。
他屈膝坐在窄小的單人床上,想開燈卻忽然想起來休息室夜晚自動斷電了。
他歎息一聲,手臂環抱住雙膝,下巴磕在膝蓋上,無盡的寂寞将他緊緊包裹起來。
在這醫院住夠了七天的宋遇,他明天該出院了,興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人來人往的,他總是一個人。
黑夜還長,他卻再也沒了睡意。
沒有人會為他停留,就像太陽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難過而不在升起。
天已經亮了,該來的總歸還要來。
今天早上十點鐘,宋遇就要通關副本,成功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