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淇毫不在意鳴柳罵的話:“她有什麼可憐的,嫁給我至少比嫁給那個病秧子要好一點吧。就是性格太軟了跟個木頭似的,不如你這麼知情知趣的,到時候你也嫁過來了,記得教教她,咱們三個玩點有趣的。”
他笑的一臉淫邪,鳴柳心裡一陣惡心,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蒙您擡愛了,不過這樣沾了血的贖身錢我不敢要,我怕遭報應。”鳴柳把煙管放在妝奁的鏡子上磕了磕,面無表情地說。
劉淇滿心歡喜的等待着賀小姐難以壓抑自己的相思之情跑過來找自己,那麼到時候他就順水推舟的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她想反悔都不行了。
但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終于他忍不住了主動去找到了賀府的下人以自己與賀愫懿定好的假名約她出來也沒能等到她的人。
他不甘心的等了好久,卻隻等到了她的貼身丫鬟面無表情的出來說。
我家小姐不認識這個人,請回。
劉淇整個人都蒙了,他不明白本來一切都進展的順順利利的怎麼會突然又橫生枝節呢。
他不甘心的守在賀府守了幾天,卻等到了賀小姐回老家省親的消息,他給門房塞錢讓門房通報自己是劉公子求見賀公子,門房卻說。
我家公子沒有姓劉的同窗。
他像一條狗一樣的守在賀府門前好幾天,卻每次都得到了賀小姐不認識他的口信,最後甚至被毒打了一頓扔出去好遠才放過他。
劉淇拖着快散架的身體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住所,躺在冰冷生硬的床上開始思考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偏差。
先是同知府偷梁換柱的事情被戳穿,現在看着情況估計又是有人跟賀家那個小姐說了什麼,讓她起了疑心,那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篑。
不行,他還什麼都沒有從那個小姐身上撈到,他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他惹怒了同知府,仕途算是走不動了,何況他也沒有什麼過人的才華,隻于繪畫一道上有些天賦,但這些于仕途沒有任何的幫助,他隻能另想辦法。
他慢慢的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臉,不小心觸碰到傷口時疼的抽了一口氣,他爬起身找出跌打損傷的膏藥,輕輕的塗抹在傷口處。
這是他最後的武器了。
愫懿此時躺在床上,阿媖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藥,苦澀的藥汁流進胃裡,苦的愫懿眉毛鼻子一起皺了起來。
泠音連忙把手裡的梅子遞過去,關切的問:“好些了嗎?”
梅子酸甜的味道慢慢掩蓋藥的苦味,愫懿眉頭松開,看着眼前關心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好友說:“好多了。”
阿媖把藥碗交給丫鬟,心有餘悸地說:“你真是吓死我了,怎麼好端端的吐血了呢。”
愫懿讨好的笑:“其實我就是郁結于心,把心口的這股悶氣吐出來反而好一點。”
泠音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愫懿的臉色,發現她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是眉眼間卻神采奕奕,精神的很。
“那劉淇還有來找你嗎?”這是目前泠音最關系的事情。
愫懿聽到這個人名原本開朗的眉眼又陰沉了一點,她低聲地說:“怎麼不找?便是你們來之前,他就守在我家門口好幾天。”
當時她在王家暈過去之後,阿媖着急的将她送回了家裡,并且将劉淇尋來的事情告訴了哥哥,她哥哥派人去天芳閣查訪客記錄,果真就查到了他是天芳閣裡鳴柳姑娘的常客。
她醒來之後聽到哥哥親口對她說出真相,心裡頓時就感覺到一陣陣的惡心,隻覺得當初那個被他蒙騙的春心萌動的自己真是個瞎子。
“我聽我哥哥說,他不僅在天芳閣流連忘返,甚至,甚至與那妓女以夫妻相稱,還口口聲聲說要為她贖身給他做小!”
賀小姐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從小受的教育并不比一般書香門第的姑娘們少,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在,一想到自己差點和一個妓女共事一夫,她就覺得心口悶得慌。
她的眉目間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泠音知道她在鄙夷鳴柳的身份。但不知怎的泠音心裡有點不舒服,看着賀小姐的眼神也沒有最開始的關心。
阿媖卻撫摸着她的背讓她的憤怒平息下來,寬慰她說:“好了好了,說起來最可惡就是那劉淇了,他才是罪魁禍首,以後離這種人遠一點。”
但賀小姐想到自己的名字曾經和一個妓女相提并論後心裡的那股惡氣卻始終是咽不下,“可他居然拿我和妓女相比!我如何忍得下?”
阿媖不在撫摸她的背,反而是正眼看她:“那又如何呢?說不定他這番話也是說出來哄騙天芳閣那個姑娘的,像他這樣口蜜腹劍的人,诓騙人的話肯定一說就是一籮筐,那姑娘說不定和你一樣都是被騙了,你何苦鑽牛角尖。”
“害你的是劉淇,又不是那天芳閣的姑娘。你的恨意對錯了方向。”
泠音忍不住側頭看着王小姐美麗精緻的側臉,心中有一種激烈的情緒像是火山噴發一樣在她原本甯靜的心裡翻騰。
而王小姐就坐在火山的中心口,像一座蓮花觀音像一樣,甯靜溫和地坐着。
她不嫌棄鳴柳的身份。
世人都說婊子無情,隻要你流落煙花之地,就算你品行再高潔,那也是被人唾棄的對象。
可她沒有和賀小姐一樣毫無根據的對鳴柳釋放惡意,她很冷靜的将鳴柳把從這件事情裡摘出去,她不嫌棄她。
愫懿也不知聽進去沒有,但王小姐覺得自己言盡于此也不想多說,交代愫懿好好歇息後,便和泠音一起離開了。
之後的日子過得普普通通,泠音特意的留意了一下鳴柳的動向,卻發現劉淇很久沒有找過她了,她成日裡除了陪客就是躺在窗邊的斜榻上,雙眼虛無地看着二樓外屋檐起伏,華燈初上的景色。
劉淇也久久沒有動向,泠音這才放下心來,又重拾了整蠱徐媽媽的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