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音緊趕慢趕的趕到的時候,賀公子此時正被劉淇逼問的無法反駁,她一把将那個收受賄賂的裁縫扔在公堂上,對着知府大人開口道:“這人便是劉淇為何會知道賀小姐隐秘的關鍵所在。”
那裁縫被泠音逼迫答應作證,手指被生生的掰斷了兩根,此刻發髻散亂,滿臉是汗的匍匐在公堂下,瑟瑟發抖。
知府大人先是問了泠音名諱後又讓她解釋為何這個女裁縫是關鍵。
裁縫跪在地上,雙手撐在頭的兩側,用顫抖的聲音說:“前些日子,一個,一個公子找到我給了我三十兩銀子讓我告訴他賀小姐的身體有什麼特殊的标記。我當時昏了頭,就告訴了他。”
劉淇萬萬沒想到他這一招被破解了,此時他腦子裡急速的轉動,想着對策。
知府說:“你且擡頭看看,你說的給你錢的公子,是不是你身邊這人。”
裁縫隻是匆匆的瞟了一眼就回道:“是他,就是他。”
賀公子不知道泠音是誰,但是事情緊急他也來不及道謝,看着面色青白的劉淇說:“如何?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劉淇看着已經是勝利在望的賀公子,嘴角不慌不忙的扯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說:“在我的住所,還有賀小姐親手送給我的手帕,以及我為賀小姐所作的畫像,上面還有賀小姐的落款。”
泠音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心中暗叫不好。
“此時我已經将它們悉數的交給了我的一個好友,大人若是想看,随時吩咐就行。”
然而此時案件陷入僵局,扯來扯去也沒理清誰更有理,堂下百姓的輿論聲音也越來越大,知府沉着臉隻說先暫時将此案壓下,擇日再審。
劉淇沒有被收監,泠音此刻心神大亂,着急忙慌的就回去找王小姐商量對策去了。
王小姐此時正在賀府安慰一臉絕望的愫懿,泠音和賀公子一同進去,直直的就去了賀小姐的閨閣。
泠音一見到倚靠在榻上的愫懿就問道:“愫懿,你有沒有給劉淇送過你貼身的手帕?還有你有沒有讓他給你畫像。”
愫懿此刻神情恍惚,滿目凄然,根本就聽不進泠音所說地話。
反倒是阿媖追問:“怎麼了?”
泠音将劉淇最後所說地話一五一十的講給阿媖聽,沒想到一臉木讷的愫懿卻因此有了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與他無冤無仇啊!”
她凄厲的哭喊,甚至又吐出了一口血。
阿媖趕緊安撫她:“不怕,沒做過的事情我們不怕,總會有辦法的。”
女孩子臉色慘白,頭發披散下來,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充滿絕望的眼睛,她嘴角帶血,喉嚨中發出低啞痛苦的呻吟。
她快死了。
泠音覺得如果事情再不解決的話,她就會死的。
“可是現在不知道他把那些東西交給誰了,不然我就可以去拿回來。”
沒想到劉淇還留了這麼一手,就算是泠音可以拿回這些東西,但劉淇狐朋狗友衆多,要想找出來也不是短時間内能做出來的。
愫懿趴在榻上,嘴邊不斷的湧出鮮血,而丫鬟則急匆匆的跑來彙報。
“小姐,外面來了一個自稱是劉公子的人,說是要見你。”那丫鬟看着愫懿的樣子,後面的話聲音越來越小。
阿媖哄着愫懿吃藥平靜下來,聞言往日裡端莊美麗的臉罕見的露出了暴怒的神色,她厲聲地質問:“他還敢來!把他趕出去!”
丫鬟從未見過這樣的阿媖,吓得戰戰兢兢的就跑出去了。
愫懿卻一把抓住了阿媖的手臂,從長長的頭發裡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她顫抖着聲音說:“扶我出去,我要見他。”
“愫懿!”阿媖攔住她,看着她一臉死氣的樣子滿臉的擔憂。
愫懿扶着阿媖的手臂站起來,開始用手穿衣挽發髻,她的呼吸極其雜亂,動一下就要喘幾口氣,一件外衣硬是穿了足足半盞茶的時間才穿好。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侮辱我。”她這樣說,似乎已經打算用生命的代價進行反抗。
阿媖松開了攔住她的手,看着這個一向是溫婉嬌弱的朋友,臉上的神情慢慢的就變了。
她覺得現在給她支持才是對她最好的。
泠音走過去扶起愫懿,隔着衣物将靈力傳給她,愫懿感覺自己身上輕松了許多,也有了很多力量,感激的看了一眼泠音便朝着前院的正廳走去了。
而劉淇正站在賀府前院的正廳裡,眼神毫不掩飾的打量的這處處精雕細琢,銜玉含金的奢侈府邸。
馬上他就會脫下這身寒酸的布衣,換上一身用金線綢緞所作的錦衣,成為這裡正式的主人。
這潑天的富貴,也有他的一份。
賀夫人和賀公子此時正在用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愫懿的出現。
她眉眼還有病色,但是穿戴整齊,步履堅定,一點都沒有那種被逼迫的幾乎快要走投無路的絕望之感。
阿媖扶着愫懿慢慢的走,劉淇的眼睛登時在她的臉上就黏住了不肯移開。
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美人,竟是比鳴柳還要美豔精緻幾分。
他的眼神太過直接,愫懿順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阿媖的身上,頓感一陣惡心。暗恨自己瞎了眼,怎麼就覺得他是一個正人君子。
“你究竟要如何?”愫懿的語氣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決絕。
劉淇躬身行禮,禮數倒是周全,“今日我是來提親的。咱倆得婚事可不能再拖了,不然對誰都沒有好處。”
愫懿看着眼前這個衣冠禽獸,心中是無盡的悔恨。
就是因為那天在長街的一眼,他就像惡鬼一樣的纏上了她,不僅将她的名聲敗盡,甚至還連累了家裡的生意。原本那些要與父親進行貿易的商人聽說他們家出了這樣一個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兒,紛紛都覺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各種理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