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菲早知道瞞不住,隻好和盤托出:“是當時那個跟在他們身邊的千年精魄的姑娘啦。”
“我到不知道你們何時做朋友了。”
還是不答應。
裴江脩也跪下來,駱馳也要跪,被裴江脩攔住:“這是我和程玏的事。”
“求公子出手相救。”
璟偃幹脆走到了角落,神色中頗有些不解:“所以我問你,我為什麼要救?難道就是因為我有這個能力嗎,我不接受這個說法。”
程玏擡起頭來,滿目請求:“泠音待我恩重如山,若是公子能出手相救,他日我必結草銜環以報公子大恩。”
程玏慶幸自己喜歡看武俠劇,要不然還說不出這番文绉绉的話來。
璟偃眼神中染上興味:“你不過是凡人,有什麼可以讓我圖謀的。”
二人一時無語,是啊,他們隻是凡人,而璟偃是力量,壽命都遠遠勝于他們的妖族。
裴江脩看着眼前這個沒有惡意,卻也沒有善意的男人,眼神變得堅決:“我什麼都沒有,隻有這條命,公子若是覺得有用處的話就拿去吧。”
胡菲菲和駱馳失聲叫道:“小江!”
“還有我的。”程玏附和道。
璟偃收起百無聊賴的樣子,他心歎果然,人果然是最重感情的生物。
胡菲菲再也忍不住,走到他身邊扯住他的袖子央求:“四哥,我真的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們吧。”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煩你了,絕對好好學習。”
“絕對。”
璟偃看着她從未有過的認真的樣子,終于是歎了一口氣,彎腰扶起二人:“真的是最後一次?”
以前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
胡菲菲嚴肅認真地回答:“真的是。不然我就回家嫁人。”
這個承諾很有說服力,璟偃微微一笑,說道:“我幫就是了。我也不要你們的命,隻要你們不慣着她,把她當做普通人對待好好磨磨她的性子就好了。”
在場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有璟偃的保護,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就直接來到了四樓。
這裡和三樓的格局截然不同,是一個及其開闊的空間,沒有做出任何空間的隔斷。
裴江脩一眼就認出這是在他夢裡見過的那個房間。
灰沉沉的,髒兮兮的,也是充滿了怨氣與寒意的空間。
但此時這裡空屋一人,沒有任何泠音的影子。
胡菲菲舉着夜明珠照亮了整個空間,和駱馳一起将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泠音的身影。
“泠音人呢?”駱馳焦急地問。
璟偃伸手往上指了指:“在上面。”
衆人擡頭往上看去,胡菲菲将夜明珠交給璟偃,璟偃随意一抛,那珠子就如同羽毛一般漂浮起來,散發的光芒也照亮了頭頂的一切。
在天花闆上,赫然放着一個黑漆漆的棺材,棺材被鐵鍊鎖住,而泠音此時也被鐵鍊捆的結結實實,鐵鍊上還時不時的有金色的光,每亮動一次,泠音原本陷入昏迷的臉就會痛苦一分。
天花闆有一塊巨大的黑色污漬,棺材被牢牢的焊死在污漬的正中間,泠音被長且粗的鎖鍊倒吊着,像是一盞被做成美人形狀的吊燈。
璟偃擡手幻化出一把不過一尺長,纏繞着碎骨與金屬的短刀,往鐵鍊的方向扔去。
但是想象中斬斷鐵鍊的畫面沒有出現,反而是短刀被彈了回來,帶着極其強大的沖擊力往幾人身上襲來。
璟偃揮袖擋下,順手将刀拿在手上,與那仿佛有意識鐵鍊纏鬥。
程玏和裴江脩以及駱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心照不宣地縮在了牆角。
幾番纏鬥下來璟偃很不耐煩,他又不顧及樓下的人,單手作刀,将渾厚的妖力凝結于實物往棺材那裡劈過去。
一聲及其凄厲刺耳又充滿怨怒的嚎叫響起,裴江脩不由得往頭頂看去,隻一眼卻幾乎吓得魂飛魄散。
天花闆上出現了一張巨大的人臉,從臉型來分辨似乎是女人。這張臉雙目那裡空無一物,黑漆漆的仿佛是宇宙的黑洞,鼻子被鐵夾子穿肉而過,嘴唇被人用線縫起來,披頭散發,好似怪物。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裴江脩耳邊響起了這幾個字,像是一盤磁帶被植入腦子裡,怎麼也揮散不去。
該怎麼形容這樣的聲音。
幽怨,凄厲,絕望,冰冷,痛苦。
裴江脩幾乎同時感受到了這所有的情緒,崩潰的大叫了一聲。
璟偃見裴江脩已經被邪氣侵染心智,騰空躍起,來到那棺材邊,舉起刀狠狠的劈下去。
鐵鍊斷裂,泠音也随之掉落,駱馳趕忙接住還沒有意識的泠音,正準備擡頭看時卻聽到璟偃的聲音。
“快走。”
幾人慌不擇路的往外而逃,身後也沒有傳來棺材掉落的聲音。
那凄厲的慘叫還回蕩在小小的空間裡,不斷地撞擊着他們每個人的耳膜。
直到回到駱馳家裡,璟偃才對程玏說:“去買幾張黃表紙,讓别人用朱砂寫幾個字,再找幾根桃枝燒成灰沖水喂她喝下去。”
交代完這一句,璟偃對胡菲菲說:“你要留下來嗎?”
胡菲菲點頭。
璟偃将短刀交給她:“等那位姑娘醒過來,你就把沙裡刺給她。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和其他幾人打招呼,便化作雲霧飄散而去。
駱馳和程玏一個人捏着泠音的鼻子,一個人掰開她的嘴巴,方便裴江脩往裡灌符水。
一碗水半進半灑的進了肚,泠音很快就驚天動地的咳嗽了一番,還沒清醒就翻江倒海的在床邊的垃圾桶裡吐了許多的黑水。
她難受極了,直到黑水吐完才緩過神來。
她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認出是駱馳家,心裡放松下來。
程玏見她醒了,趕緊問她在四樓見到了什麼。
泠音靠在駱馳身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說:“是鬼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