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太熱了,不想出來。”
程玏一放假就将冰箱給裝滿了,此時的泠音估計正在一邊吃雪糕一邊吹空調,想出來才怪。
駱馳吃飯的興趣頓時少了一半,幾人找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是有人氣的餐廳,吃過之後等到夕陽斜落,暑氣漸消的時候便準備回家了。
胡菲菲和任何人都不順路,她拍着飽脹的肚皮打過招呼先行離開,隻剩下程玏與裴江脩以及蘇西亭和駱馳各自回家。
這地方偏僻,連公交車都來的少,程玏怕爸媽下班回家看到自己房間裡沒有關閉的空調,叫上裴江脩先行打車回家了。
于是隻剩下了駱馳和蘇西亭等着那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的公交車。
雖然已經是傍晚,但是太陽依舊發揮着它的餘威,駱馳和蘇西亭躲在陰處,對着前方的路口翹首以盼。
但這公交好似故意的,足足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來。駱馳看着已經是暗下來的天色,再也等不下去了。
“這裡估計公車比較少,我們穿過那個路口走到下一個站牌那裡去坐車吧。”
蘇西亭也表示同意,跟在駱馳身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氣氛尴尬不已,駱馳和程玏裴江脩話還挺多的,但是面對着本就文靜斯文的蘇西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西亭也有點受不了這略顯凝滞的氣氛,主動開口說道:“駱伯母身體好一點了嗎?”
她還是之前去駱馳家聚餐的時候見過。
駱馳很感激她的關心,側過臉笑着說“好多了,謝謝你關心。”
蘇西亭連忙搖頭:“沒有的事,應該的。”
她的臉因為熱看上去紅撲撲的,額角還有碎發被汗水打濕,秀氣的鼻尖上還有大顆的汗珠,看上去雖然有點狼狽,卻實在是顯得可愛。
駱馳在心裡感歎,怪不得程玏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要是有這樣一個優秀可愛的女孩子做自己的同學,的确是一件幸事。
而僵硬的局面一旦有人先開口,後面的話就說得順暢多了,兩人先是互相關心了一下各自父母的健康,接着便默契的聊起了學校發生的事。
他們走的不慢不急,直到前方被人用藍色的鐵皮栅欄攔起來阻擋了他們前進的路。
駱馳仗着自己身高高,就踮起腳往被攔起來的裡面看去,發現是有人在施工,他禮貌的問詢還有沒有其他的路。
為首的事一個帶着黃色安全帽汗流浃背的工頭,他指着右邊說:“從這裡走穿過去,也可以到,就是有點繞。”
駱馳問蘇西亭的意見是否願意繞路,蘇西亭連忙表示沒事,兩人謝過工頭後便順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在規劃什麼,路邊堆滿了被挖出來的泥土,兩人小心翼翼的走着,卻不想還是被土堆裡面的隐藏的石塊給絆住了腳。
駱馳隻覺得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沒站穩整個人忍不住後一倒,蘇西亭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将他扶住。
駱馳本能的想要咒罵一聲,餘光撇到蘇西亭還驚魂未定的臉時生生的忍了下來。
别扭的側過臉,駱馳轉移起注意力,将目光放在了被他踩到的那個物體上。
是一根木簪子。
駱馳拂去上面的泥土,看出來是一根造型簡單卻雕刻精美的百合花簪子。這簪子不過十二公分長,簪頭的花朵雕刻的惟妙惟肖,花瓣的肌理紋路清晰可見,那一小簇花落在駱馳的眼中好像是變成了真的一般,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穿着煙青色古代衣裙的女子對着自己掩面而笑。
蘇西亭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好漂亮。”
确實很漂亮,每一處細節都彰顯着制作它的人的用心。
“可惜就是有點舊了。”蘇西亭不無惋惜,也許是在地底被埋了很多年,原本應該是用油潤過的木頭此時看上去很有一點腐朽的樣子。
鑒于最近發生的光怪陸離的事情太多了,蘇西亭建議駱馳把簪子扔掉,駱馳從與那古代女子相視而笑的幻想中出來,點頭應了一聲。
他們一邊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一邊尋找着垃圾桶,等到了車站,垃圾桶也找到了,公交車也來了。
他走過去,正要将手中的東西扔出去,眼前突然就浮現出一張細眉微蹙,星眸含淚的眼睛來。
緊接着便是一整張臉。那張臉清秀端麗,容顔秀美,梳着烏蠻髻,粉黛未施,卻如玉質美麗。
那女人坐在一張團凳上,微微斜靠在檀香色的桌子上,兩眼含愁又含情地看着他。
這樣的幻覺隻出現了一瞬,緊着便被已經上車的蘇西亭打斷。
“駱馳哥,你還不快上來?”司機師傅難耐的按着喇叭,蘇西亭隻好沖着呆呆的站在垃圾桶旁邊的駱馳喊道。
駱馳回過神,心裡卻突然間被刺痛了一下,那隻已經伸出去的手,不由自主的縮回來。
他将簪子不着痕迹地放入自己的口袋,應着蘇西亭的呼喚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