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迷霧,豁然開朗,千萬盞燭火将此間亮如白晝。還未踏入門檻,香火之氣撲面而來。
一條長長的隊伍已抵住門檻,又轉折,繞屋内一圈,約莫兩百多餘人。
土地公靜候一側,徐徐安撫。
“坐着那位是城隍爺,這些人是本次本縣參加入學考核人員,此次隻為作身份登記,不必慌亂,隻管報上姓名,生辰,親屬關系,自有城隍爺加以核對。”
話音剛落,最前端一魂魄同手同腳走上前,結結巴巴道。
“大人,小人張甯…今年…十六,父母皆亡。”
城隍爺點頭,擡手從一旁架子上取下一精緻小巧的銘牌,随口一吹,一股白煙吐出,銘牌上便刻印上張甯姓名,生辰八字。
信手一推,銘牌穩穩飛到張甯身前,一貼一觸,與靈魂融為一體。
城隍爺又翻了玉冊,接着說道。
“汝雖無父母,可親屬關聯處還有一姊妹。”
張甯征住,卻未有一絲反駁之心,這可是城隍爺,記錄一縣人物生死,斷不能出錯,他真的有個姊妹在外。
“這銘牌是地府通行之證,若是考核通過了,入學之時有先生為你們正式刻印,往後也可進行功德記錄交易。”土地公解釋道。
不多時,隊伍前方竟傳城隍爺的怒斥。
“汝竟敢弄虛作假!”
無形的威壓自上而下籠罩而來,香燭之火閃爍跳躍,高牆上映出一道道黑影。
場内瞬間鴉雀無聲,重壓之下,衆人無不俯身低首,首端男子白了臉,倉皇跪地,哽咽哭求。
“大人息怒,實乃幼弟膽小,受大人眷顧實乃幸事,家母便做主,讓我這兄長來試試。”
城隍爺聞言,怒目圓睜,方才的和善一掃而空。
“陰陽兩界之事,豈是兒戲!”
“錯了機緣,便不可強求,饒爾初犯,速速歸去。”
男子還想掙紮,城隍爺輕揮衣袖,他便慘叫着出了廟宇,不知後續如何。
隊伍緩緩向前移動,約莫半個時辰。
“大人,在下初一,今年十六,父親健在。”
“大人,小女子狸奴,今年十六,家中還有一母親。”
“大人,小人洪文柏,今年十六,還有一個妹妹。”
“城隍爺安好,在下張二,今年六十又四,已無親屬關聯。”
“四口疸店,卽牛區?寄,碳肥s産砂。”
【我叫花羅,今年十六,母親在世】
城隍爺見花魂魄凝實,欣慰一笑,此子心性不壞,隻是這殺孽太重。
“此十六載,狐五十,黃鼬二十、狼三、虎一此皆命喪汝手。孽債累累,自今而後,宜結善緣,以至誠之心,修善行。”
“?彡牙口鬧u仆i貢态吘刵厶。”
【弱肉強食,有何不對?】
城隍爺并不惱怒。
“此乃孽債易結、功德難成之故。若殺孽累積,汝之家眷亦将受其累。”
花嘴巴微張,瞳孔的花紋空轉不停,怎麼也想不通吃個肉還能連累家人。
眼前一空,葉清才發現隻剩下自己,之前好些人假冒僞劣,有被罰了的,也有被驅逐的,她這種情況,似乎很危險呐!
任憑葉清絞盡腦汁,可她連原主年齡都不知,雖勉強猜出十多歲,但那三個小孩呢?到底與她什麼關系,亦或是還有沒有其它親屬。
糾結無用,葉清眼睛一閉一睜,信口胡謅。
“大人,小女子葉清,今年,十八,家裡還有三個小孩,此外……”
說完,世界仿佛停頓了一瞬。
城隍爺見她,先是歡喜,而後皺了眉,原本戶籍冊上屬于葉清的那頁原本空蕩蕩,但随着她話音落下,竟緩緩顯現出字迹,仿若剛剛他隻是眼花。
況且,此魂體他從未見過,這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竟如此瞞天過海!
“你….”
就當他要質問之時,黑無常突然走進來,兩人一番對視,城隍爺一臉了然,對其私下傳音。
“老黑,你犯錯誤了?”
黑無常臉色一黑。
“時辰不多了,院長讓趕緊将他們帶過去。”語氣裡頗有些咬牙切齒。
城隍爺心領神會,怕惹惱了他,也不再多計較,隻當是院長安排,且此女魂魄純然無垢,想來也是從未作惡之人。
心下一松,手一揮,銘牌落入手中,再輕輕一吹,葉清捂住胸口,貼上的銘牌傳來陣陣暖意。
黑無常開了門,衆學子魚貫而出。
剛跨出門,初一便迫不及待靠近葉清,一臉八卦。
“葉清姐,你真有三個孩子啊?”
葉清垮下臉:“……”
她也不想啊,操蛋的世界,十八歲就有三個孩子,她十八歲還在教室埋頭做題呢。
不料,不等初一再問,前方突然傳出陰陽怪氣的男聲。
“也不知這無知婦人是怎麼被選上的,瞧她剛剛那樣,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實在上不得台面。”
又有一同行男子附和。
“哈哈哈,都是孩子他娘了,還當自己是小姑娘呢,矯揉造作,還不趕緊回家奶孩子。”
“呵,老女人!”,先前那男子諷刺冷笑。
初一鼓起臉,眼眶氣的發紅,隻因這話頭是自己提起的,倒讓這等二流之輩抓着由頭,他迅速撸起袖子,本想沖出去和那兩傻叉大戰三百回合,怎料被葉清拉住。
初一一臉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