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向同伴抱怨後,見他油鹽不進,心下更是惱怒,那蓬勃的欲望在他心裡生根發芽,鋒利的刺沖破表皮,帶來密密麻麻的酸脹,憑什麼,憑什麼他不能去找尋機緣,要在這幹這等事!!!
越想越氣,他用力踹了踹牆體,卻不想異變突生。
牆面轟然倒塌,一個女子距離他不過兩米的距離,似乎沒料到有這出,瞬間随着牆面仰面後倒,卻又在下落之時,一個鯉魚打挺,向着羅生踹來!
兩米的距離轉瞬即逝,羅生剛踹了牆,失了重心,隻來得及舉臂格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人結結實實的撲到。
羅生頓時心覺不妙,身形不穩,噔噔噔連連後退,好在是重新構建住平衡沒有跌倒。
羅生驚怒擡頭,隻見這名女子施施然躺在地上,弱柳扶風般的身體蜷縮,她抱緊自己的腿:“哎喲,我的胳膊肘啊,哎喲,我的膝蓋頭啊…哎喲,真疼啊!”
羅生有片刻遲疑,生平他是不打女人的,随即清醒過來,他們縣參與考核學子,攏共就兩名女子,如今這位必然就是那其中一個,當即眼睛一凝,不再多話,徑直就沖向她的位置,利落幹脆地一掌拍去。
這麼冷酷無情,葉清早有預防,側身一躲,羅生随之轉身,帶着貓兒的戲弄之趣,化掌為拳。眼見葉清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一個黑影瞬間沖出,左手一格,右手換掌為勾,朝着羅生脖子抓來。
羅生心中一驚,被這一擊必殺的煞氣震住,驚慌間,本就沒有學過什麼招式套路的他,更是橫劈豎砍通通亂來,結果不言而喻,花羅先是鉗制住他的胳膊,借着他格擋的力量,身體一矮,腳在地上一點,一個鞭腿狠狠踹中他的小腿。巨大的力道襲來,羅生始料未及,随即而來的是劇烈尖銳的疼痛。
羅生怕極,不敢糾纏,揮出左拳,想趁花羅格檔之際逃竄,奈何對方巨力無比,不僅沒有躲避,反而是一個肘擊襲來,羅生目眦欲裂,磅礴的力量瞬間砸中他的下颌,他不自覺揚起頭,整個頭顱随着風蕩漾一圈,再回到脖頸上時隻留下滔天的酸麻,他搖搖晃晃,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了。
看到羅生搖搖欲墜,葉清撐着花羅的手臂站了起來,譏諷道。
“原是一個不辨是非之人,真不明白城隍爺為什麼會招收你這樣的人,你就老實跟在雲山後面吧,替他擦屁股買單!”
羅生頭昏腦脹,迷迷糊糊的聲音穿透屏障,闖入耳際,像是隔了一層水膜,他在心裡不斷反駁:你這女子,粗俗,無禮,騙子,又憑什麼被選中。
隻是耳邊下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卻讓他陡然震住。
“你覺得這場考核是為了什麼?這些野鬼村的人為何又要與雲山合謀?呵,你真是被賣了還幫着他數錢呢!”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說了麼走出野鬼村便通過考核的啊!他說了,說了要帶我出去的!
羅生瞪大眼,緩緩倒地,心湃起伏下,意識逐漸歸于虛無。
“他死了嗎?”
葉清蓦地回頭,是羅生的同伴,古銅色的皮膚,穿着衣裳上有兩個補丁,憨厚的臉上卻是寫滿深沉,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認對方并無糾纏之意,眉頭捋直,繃緊的弦終于松開,道。
“魂魄隻有魂飛魄散的道理。”
男子松了一口氣,又歎了口氣,随即上前,葉清讓開,任由他拖着昏死過去的人,沉默地轉身離開。
點點晨光穿透薄霧,牆壁的光影上下跳躍,清清亮亮的,遮掩了一切的滄桑。
距離日出之時已經很近了。
四下無人,葉清看向房門那邊,而後對花羅上下比劃,随後進了院子,葉清緊挨着花羅,因而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緊繃,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同樣握緊了拳頭,警惕十足,總覺得後背一陣陣寒意。
時間緩緩流逝,院内安靜無比,滿地沙土如金,那闖入窗門的風時不時吹出“呼呼”聲響。
葉清支着她發軟的手臂,忐忑地來到房門前,破舊的門闆上有幾個洞,深幽幽的看不清屋内光景,隻給人平添一陣心悸。
葉清抿了抿唇,沒有勇氣貼上洞口,她往後靠了靠,汲取到身後的同伴給予的勇氣,伴随着指尖微顫,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明亮的光線猛然闖入房中,光點細細密密地随着霧氣盤桓,一股形容不出的死亡氣息萦繞,對着房門,一張木床,床上躺着個人,頹喪又凄慘,葉清不由得懷疑他們闖入了什麼監牢地獄。
床上那人擡起頭,一根閃着冷光的巴掌大鍊子從他的左側琵琶骨下穿出,繞過他的脖頸,往鎖骨而去,穿插交錯,層層疊疊,緊緊包裹着他殘缺的身體,他微微一動,便發出“嘩嘩嘩”的聲響,遊動的鎖鍊如同毒蛇牢牢攀附在他的身上。
葉清從未真實見過這類血腥場景,隻看一眼,便覺得自己仿佛也喘不過氣來,生怕驚擾了毒蛇,聽到那刺耳摩擦聲,她輕聲問道。
“雲鴻,你怎麼在這?”
雲鴻看向來人,微顫的嘴唇毫無血絲,他喉嚨裡滾動着,吐出的字眼微弱難辯,随後難堪地合上了眼,掩住了眸中的複雜之色。
眼角水光浮動,良久,他張開嘴,聲音很輕很淡,帶着淡淡的死感。
“你們走!”
葉清看着他,雖然良心過不去,之前兩人也有所争執,但她是個記仇的人,她冷哼一聲。
“我們就來看看,不會救你出去的。”
雲鴻眼睛瞬間瞪大,心中一股郁氣升起,他轉過臉,情緒激動下身形浮動,鎖鍊争先于傷口中進出,嘩啦啦,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