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王淑芬把中午的剩的菜都熱了熱，又随手做了兩個菜，往常帶着愁緒的臉上，此時笑意滿滿。

劉雨回屋放下東西就帶上圍裙去廚房幫忙，看着王淑芬臉上的笑，她好奇地問道：“媽，今天小弟相看的那個姑娘成了嗎？”

為了讓小弟好好相看，她們把兒子顧軒帶去了店裡看了一天。

“八九不離十了，那姑娘不光我跟你爸喜歡，最重要的是飛宇也喜歡，”王淑芬手裡拿着鍋鏟一邊說一邊翻炒鍋裡的鴨子。

“真的嗎，小弟能看上，” 劉雨疑惑地問道。

她嫁進來六年了，最近這幾年可沒少看到婆母為小兒子的婚事發愁。

鎮裡都傳小弟名聲差，娶不到媳婦，其實根本是小弟沒有看上人家。

不然婚事早定了。

“可不是，這些年相看那麼多的姑娘，你弟弟一個也看不上；我還以為今天這個也看不上。誰知道那姑娘才剛進院子，他就一眼看中。”

“怕人家姑娘看不上他還急急忙忙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戴了副眼鏡，把自己打扮得斯斯文文的。出來的時候把我跟你爸都吓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來。”

劉雨在旁邊都聽笑了。

這還是那個吊兒啷當的顧飛宇嗎？

“那姑娘看上他了嗎？”顧飛雲從旁邊插話進來。

“你弟弟那副樣子你沒看見，那姑娘和她的舅舅舅母都很滿意他，”王淑芬歎了口氣。

他兒子什麼樣她是知道的，騙了那姑娘她心裡也過意不去，隻能以後補償了。

顧飛雲回頭看了一眼跟自己兒子玩得興起的小弟，也跟着歎了口氣。

“既然是小弟喜歡的人，以後他結婚了也會對那姑娘好，小弟的性子也能改改了。”劉雨在旁邊說道。

“哎，但願吧，”王淑芬有些心累道。

|“不過那小子也是真上心，一天都圍着人家姑娘打轉，下午回來纏着我跟你爸讓我們早點把這事訂下來。”

“這麼急。”

“可不是着急嘛, 磨了我們一下午呢。不過我跟你爸一下午都沒有理他，讓他幹着急。這些年他可把我跟你爸折磨夠了，現在也讓他嘗嘗我們當時的滋味。”

……

三人在廚房裡說着今天的事情。

等飯菜上桌，一家人圍在桌前，顧飛宇顧不上吃飯，又把這事提了起來。

王淑芬無奈，答應他，明天就去找楊大英去探探顧家的口風。

顧飛宇聽了這話，才消停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柳青青被一聲聲尖銳的雞叫聲吵醒。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盡量不吵醒睡在另一邊的姐姐和小侄子。

出門一看，舅舅正在院子裡殺家裡的老母雞，弟弟端着碗正站在旁邊接雞血。

兩人配合默契。

柳青青跟過去伸手把雞屁股上長得最好看的幾根尾羽拔了下來，想着等會兒做個雞毛鍵子給小侄子玩。

楊建國也不攔着她，等她拔了尾羽就把雞放進旁邊的木桶裡。

楊磊去屋裡端了一大盆開水倒進木桶裡，把雞全身燙了一遍開始拔雞毛。

“這隻雞養了兩年了，現在也不下蛋了，養着浪費糧食，不如殺了吃，”楊建國邊拔雞毛邊說。

徐秀蘭從廚房裡走出來，看了一眼桶裡的雞，“你還别說，這雞不下蛋，吃的糧食都身上了，看看這兩個大雞腿，好肥，肚子裡的油恐怕都有半碗。”

農家養的雞，肚裡的油越多，雞越肥。

“可不是呢,這雞應該有六七斤重，”楊磊拎起來颠了一下重量，肯定道。

柳青青看他們拔雞毛，自己去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出來，拿過剛剛拔的雞毛，又去自己屋裡翻出一毛錢的硬币給小侄子做起了雞毛鍵子。

楊磊在邊上看見，喊道：“ 姐，給我也做一個啊。”

“你不早說，雞毛都沒有了，這個是給湯圓做的。”

“哦，好吧，”楊磊可惜地看着桶裡燙成卷的雞毛。

“青青，等會還是你去把這雞炖了，你炖的雞比舅母炖的好吃，上次去山裡采曬幹的蘑菇還有，等會兒也一起炖了，吃着鮮。”徐秀蘭滿臉笑意地對柳青青說道。

“好的，舅母，”柳青青在邊上乖乖地答應。

“這次你姐姐回來，我看瘦了好多，前段時間春耕忙，人也累，許家又窮，估計都沒拿什麼好東西給她補補，真是苦了她了，”提起楊芳，徐秀蘭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楊家雖說不怎麼富裕，但忙春耕的時候，徐秀蘭還是隔天差五地拿錢去鄉裡買了幾回肉吃。

家裡雞下的蛋也沒往外賣，都是家裡人吃的。

就這樣吃，忙完春耕，一家人也瘦了一圈。

昨天她在診所看到女兒那瘦得都能看到骨頭的樣子，心裡難受得緊。

小外孫臉上都沒有肉了，臉蛋幹巴巴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楊建國才殺了雞，就是為了給女兒補補。

“行了，她這次回來，在家多住幾天，咱們買些肉給她娘倆補補，”楊建國在旁邊說。

“是啊，舅母别難過，等會讓姐姐多吃點補回來，”柳青青忙安慰舅母。

“嗯，你說得對，回了家，讓她多吃點，他許偉不疼媳婦兒子，我們楊家疼女兒外孫，”徐秀蘭恨恨地道。

拔完雞毛，楊建國拿刀把雞開膛破肚的處理幹淨，又跺成小塊放進廚房，去地裡忙去了。

徐秀蘭去了柳青青地房裡，輕輕把小外孫從床裡抱出來。

醫生開的藥，早上這一次該吃了。

徐秀蘭倒了溫開水，拿了藥哄着湯圓吃藥。

湯圓迷迷糊糊地被抱了起來，眼睛都還沒有睜開，聽到吃藥，臉都皺在了一起，但還是乖乖地張開了嘴，吃起來。

這麼乖的樣子，把徐秀蘭心疼壞了。

柳青青把紮好的雞毛鍵子放在湯圓的小手上。

小家夥看到漂亮地雞毛鍵子眼睛都亮了。

鄉裡的小孩幾乎沒有什麼玩具，雞毛鍵子算是比較珍貴的。

“拿着玩吧，小姨專門做給你玩的，快謝謝小姨，”徐秀蘭高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