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偉被楊芳的眼神刺激到了，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楊芳，兩隻手握成拳攥得死緊。

楊芳看到他攥的拳頭，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眼裡帶了些恐懼，上次被打的傷還隐隐作痛。

自從上次許偉對楊芳動手後，他心裡有些暴虐的情緒就不在壓抑，在楊芳面前也完全不裝老實本分模樣，露出了他自卑又自私的本性。

對着楊芳陰陽怪氣，處處挑刺。

楊芳為了孩子，對許偉一再忍讓，許偉反而更加得寸進尺。

唐紅梅也聽到了許偉的嗤笑聲，她對許偉有些不滿，顧飛宇幫了他們這些外鄉人，所有外鄉的人都非常感激他。

許偉擺那臉色是什麼意思？當她看不出來，自己沒本事，還以為别人也沒本事。

有許偉在唐紅梅跟楊芳也聊不下去了，她冷着臉對楊芳打了招呼挑着空擔子就往家走。

直着走着，唐紅梅心裡又高興起來，如今南街可以讓她們這些外鄉人擺攤賣菜，那她們家今年要多種些拿去鎮裡賣，争取早些把家裡的債還清。

隻是想着楊芳如今的日子，唐紅梅又替她的好姐妹擔心了起來，看許偉那樣子，芳芳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上次本來她們家是要替芳芳出頭的，但是許家一家人都來向芳芳誠心誠意地道歉，這又是芳芳的家事，外人也不好插手，芳芳自己原諒了許家，她們隻得算了。

許家院子裡，唐紅梅一走，楊芳和許偉都沒有說話。

小湯圓吸着口水從屋裡走出來，小心地看了一眼許偉，然後挨着楊芳坐着，時不時往屋裡看兩眼，再吸兩口口水，最後實在忍不住，湊到楊芳耳邊小聲說道：“媽媽，奶奶給二嬸端了雞腿吃。”

“哪來的雞腿？”楊芳停下手裡縫衣服的針問道。

“奶奶炖的，他們殺了外婆給雞，我去雞窩看了，外婆給的兩隻雞，隻剩了一隻，”小湯圓道。

别看他人小，但是機靈。

“我去看看，”楊芳把手裡的衣服拿去屋裡放起來，又去雞窩看了看，果然隻剩一隻雞。

她娘家給的雞，許家怕它們到了陌生的地方跑丢了，一直關在雞窩裡，等養熟了再放出去，現在雞窩裡卻少了一隻雞。

楊芳去了竈房，鍋裡什麼也沒有，她又去了二弟妹的屋裡，才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雞湯味。

屋裡婆婆劉紅還在跟小兒媳蔣春說話：“春啊，來别光吃肉也喝些湯，這湯最補了，多喝些補補，讓我小孫子長大些。”

蔣春啃完雞骨頭，把它扔到一個空碗裡，接過婆婆遞過來的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她饞肉饞得狠了，吃起來狼吞虎咽的。

劉紅看到她像惡死鬼一樣的吃相，心裡有些不舒服，嘴裡道：“你慢點吃，别噎着了。”

“這些骨頭等會兒都扔竈火裡燒了，别讓你大嫂知道了，不然又要吵鬧起來。”

“剛剛我在竈房熱湯，沒想到被那小崽子看見了，吵着要吃，我一塊也沒給，全拿過來了，不知道那小東西會不會去找她媽告狀。”

蔣春邊啃着肉邊說，“告狀又怎麼了，這個家還是媽你做主呢，她一個做兒媳婦的還能爬到你的頭上去？”

劉紅聽到這話，點點頭，“老娘還沒有死呢，還輪不到她做主。”心裡頓時又理直氣壯起來。

蔣春抓着雞骨頭使勁嗦了嗦，嘴裡滿是骨髓的香味。

以前蔣春在娘家是，家裡窮，沒有糧食養雞，蔣春從來沒有吃過雞肉，連湯都沒喝過一口，現在到了婆家，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她已經吃了好幾隻雞了，這日子過得可真滿足。

“媽，這雞肉真好吃，明天我還想吃。”

劉紅高興道：“行，你喜歡今天半夜等你大嫂睡了，咱們再把她帶回來的另外一隻雞也殺了，放進竈火裡煨着，明天照樣給你爸和阿東留一碗，剩下的都給你吃。”

蔣春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用油手扯着劉紅的袖子撒嬌道：“娘，對我真好。”

楊芳站在門口眼神發紅地聽完全程。

許偉怕楊芳鬧起來，跟着趕過來，也聽了這些話，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這些年他媽偏心小弟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早已習慣了。

兩人在裡面有說有笑。

過了一會兒，劉紅端着空了的湯碗和一碗雞骨頭出來，看見門口的楊芳吓了一大跳。

“作死啊，吓老娘一跳，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

楊芳盯着劉紅，質問道：“媽，家裡殺雞了，我怎麼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