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蘭擺擺手,“我倒是想,隻是我跟建國明天還要去芳芳家看看。”
提到楊芳徐老頭和徐老太都看了過來,連徐大哥都不喝酒了。
“前幾天青青結婚芳芳跟許偉回來,人也瘦得不成樣子,臉色也不好,我跟他爸擔心壞了,正準備從你們這裡回去後,明天就去平陽鄉看看呢。”
徐秀蘭歎口氣,心情沒了剛來時那麼輕松。
“說起芳芳,妹子,不是當大哥的說你,當年咱家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長年紅薯苞米面不間斷的吃,還吃不飽。”
“爸媽為了不讓你跟着我們受苦,想着方的把你嫁到山外面去。”
“現在你們倒好,還往女兒往山裡嫁,山裡沒吃沒喝的,你怎麼就這麼舍得呢?”
說起這來,徐大哥心裡就有氣。
當年為了把妹妹嫁到山外,他們一家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現好了,兜兜轉轉他這個傻妹妹又把女兒嫁進了大山裡。
徐秀蘭心裡苦啊,當年她一時心軟誤了女兒的終身大事。
楊建國捏着酒杯沒說話,心裡也是後悔萬分,大哥說的是對的。
“這事怪不着秀蘭和建國,這是芳芳那丫頭自己選擇的路,秀蘭和建國阻止不了,這也沒辦法。”徐老頭見女兒女婿眼睛都紅了。
楊芳的事徐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兒孫自我兒孫福,秀蘭你也别傷心了,去看看芳芳那丫頭,說不定孩子過得好呢,”徐老太伸出枯瘦的手拍了拍徐秀蘭肩勸慰道。
“媽說得對,芳芳那孩子聰明,不會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麼差的,我們肯定是想多了,”徐大嫂笑着打圓場。
“等明天秀蘭他們見到芳芳就知道孩子過得好不好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芳芳過得不好,咱們有這麼一大家子人呢,大家幫襯着日子總能過起來的你說是吧,秀蘭。”
徐秀蘭聽到這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笑道:“大嫂說得對,咱們有這麼一大家子一人呢,怕什麼。”
“來來來,吃菜吃菜,喝酒喝酒。”
一桌的人抛開這些煩心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慢慢的又熱鬧了起來。
吃過飯,幾人又聊起了會天,楊建國見天色有晚了,跟徐老頭徐老太徐大哥徐大嫂告别回家。
徐家再舍不得他們也不能留他們,都是農家人,家裡都養着大大小小的牲口呢,得回家照顧,外甥年紀也小一個人在家他們都不放心。
徐大嫂去房梁取了三塊臘肉,用廢報紙包了,又去屋裡撿了些去年秋天在山裡收拾回來的山貨,什麼山核桃啦,榛子啦,曬幹的山菇啦,林林總總,搜羅了一大堆,用蛇皮袋裝了,放進楊建國的小背簍裡,讓他們帶去給柳青青,算他們當舅舅舅母的一點心意。
山裡窮,臘肉和山貨已是極好的回禮了,這些東西,他們平時都舍不得吃,都是收起來拿到鎮裡賣,或者隻有家裡來客了才會拿了出來待客。
如今拿了這麼多東西,可見徐大嫂真是把柳青青當成自己的親外甥女走動了。
來時背一背簍來,走時背一背簍回去。
東西比來時背的還多。
徐老頭和徐老太跟着徐大哥徐大嫂把他們送出村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這次東西有些多,一路上,徐秀蘭和楊建國時不時換着背。
兩人邊走,邊說起去女兒家的事。
第二天徐秀蘭和楊建國又起了個大早,兩人照常背着昨天的背簍,裡面給小外孫裝了些糖果,餅幹之類的零食,同裡還背了半袋子大米。
許家村土地貧瘠,田地又很少,許家村稻米産量非常低,所以許家村平時都是以粗糧為主,大米一年都吃不了兩回。
徐秀蘭和楊建國背的這半袋子大米過去也是為了女兒和外孫能多吃上兩頓米飯。
楊芳嫁的許家村比徐秀蘭的娘家還要遠,抄近道全程走山路都得走四個多小時。
兩人緊趕慢趕的爬了幾座山才終于走到許家村斜對面的山垭口上了,穿過這個林子,前面就能看到看許家村了。
楊建國和徐秀蘭心裡舒出一口氣,好久沒有這麼長時間急着趕路,身體還有些吃不消。
楊建國把背簍靠在山路邊突出來的大石頭上歇口氣,徐秀蘭摘了片葉子,墊在山路邊的石頭上,坐着喘氣。
兩人一路走來,全程都在往上爬,崎岖的山路上,楊建國和徐秀蘭走得滿頭大汗。
徐秀蘭坐着緩了一會兒,站起來,從背簍裡翻出一條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擦完幫着楊建國擦。
擦完身上的汗,徐秀蘭把帕子拿在手裡,山林間吹起一陣陣涼風,總算上兩人身上涼快了起來。
兩人歇夠了,楊建國又背起背簍往前走,徐秀蘭跟在後面。
走着,走着,前方密林裡傳來一陣小孩嗚咽嗚咽的哭聲。
楊建國和徐秀蘭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