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洗澡完成了一半。

因為小狗表現得很乖，陸悼準備拿零食獎勵它。結果兩隻手都有泡沫，他便擡頭看着聞妙說：“可以把零食遞給我嗎？”

聞妙專注地盯着相機取景器，鏡頭代替了眼睛，當陸悼那樣一雙深情深邃的眼睛望過來時，她提前體會到了網友被美震撼的直觀感受。

仿若神明垂下眼睫，述說着愛意，人隻能顫抖，靈敏的聽覺在刹那失去了作用，然後失神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陸悼輕輕嗤了一聲，被傻乎乎的聞妙可愛到，他起身在洗手台沖洗幹淨雙手，然後戳了一下聞妙的腦袋瓜。

聞妙隔着皮膚，感受到陸悼手指的涼意，徹底緩過神來。

隻見陸悼啪嗒撕開零食袋子，盆裡的小安穩瞬間驚醒，嘩啦啦，站起來，身上的水瀝幹不少，它小聲叫了起來，激動地要吃。

聞妙将鏡頭轉移，重新對準一人一狗，取景器裡陸悼伸出那根冰涼觸感的手指，定定地和小狗對視。

“乖，安靜一點。”那是警告的味道，不會因為語氣溫柔而缺乏力量。

于是急吼吼的小安穩神奇地在這樣一句話裡乖乖坐下，聽話地等着。

陸悼獎勵了他幾粒凍幹，小安穩哼哧哼哧吞掉，之後的洗澡過程它乖得不像是第一次洗澡，陸悼用幹淨的毛巾把它抱出來，靜音吹風機吹幹毛發。

誇獎着：“安穩真棒，你是最棒的小狗。”

安穩站得和标兵一樣精神，再抖擻身上的毛發，已然煥然一新，是一隻清爽奶呼呼的小狗。

陸悼回到家後沒換衣服，穿的還是那套襯衫西褲，被小安穩沾上一些水後，他對鏡頭說：“我去換身衣服。”

聞妙在鏡頭後面點頭，她從打開相機的那一刻開始便再也沒回應過陸悼的話語。

陸悼有點無奈，這可不是他讓聞妙做自己随行助理的原因，“你休息一會，别那麼緊張，視頻後期可以剪輯的。”

是哦，聞妙才發現這個被自己忽視了的常識。

大松一口氣，從進門後她始終謹記職責，大氣都不敢喘，害怕被網線後面的福爾摩斯網友們發現。

陸悼換完衣服出來，穿的是她見過的休閑套裝的另外顔色，灰色。

陸悼大概是世界上把灰色穿得最有矜貴氣質的人，那個百搭容易顯髒的顔色在他身上，越發襯托着皮膚清冷瓷白，甚至隐約能看到薄如蟬翼肌膚下的血管。

隻是擺臂鼓動血管的一個日常姿勢，就很有性/張力。

他去廚房給聞妙熱牛奶，聞妙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手裡的鏡頭是她到處亂晃的借口。

她打開冰箱，發現裡面多了很多時蔬和肉食。關上回看客廳，沙發上多了亮色抱枕和小毯子，地上零散着安穩的玩具，甚至角落的綠植也多了好幾盆。

有些是她上次布置的，但有些卻是陸悼後來自己弄的。

這個家，和以前不一樣了。

陸悼把熱牛奶遞到聞妙面前，聞妙掌心握着溫暖的杯壁，内心是真心的歡喜，陸悼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是微妙的，不如家居那麼直觀，就像一座冰山比之前隻高了幾度，這種感覺隻有住在冰山山洞裡的人能感知到。

陸悼從追自己後，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了，不僅有喜怒情緒輸出，也會表達自己心中所想。

就像此刻，陸悼說：“小貓，辛苦你了，拍視頻的事本來可以交給公司的人，但因為我個人……你可以拒絕這項工作的，我不會生氣。”

聞妙放下相機。

馬秘書給她談過加薪比例，還不少。

「我一點不覺得辛苦，我很願意。」

既能增加和陸悼相處的時間，還能從手下誕生神仙視頻，她大學時期就愛泡在某站上舔神顔剪輯，所以是由衷地喜歡這項工作，甚至網友舔屏陸悼，她還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陸悼欣然不語，兩人站在廚房裡，一個喝熱牛奶，一個手指關節彈琴似的在桌面規律地敲擊，暧昧的氛圍是一條絲帶，将他們纏繞到了一起。

于是陸悼向她走來的動作并不突兀，他走了過來，臨近站定，眼神無溫，卻比熔岩還熱烈。

性/張力在此刻具象化，她懷疑陸悼會吃了自己。

握着相機的手不斷加緊力度，她靜靜期待着，牽手之後……

陸悼的手擡起，伸向聞妙的側臉，她輕輕揚起下巴，嘴唇不安地蠕動着，期待着。

“這裡沾上了髒東西。”

陸悼替她剝掉鬓發上的白色粉末，聞妙無措地拂手拂掉亂糟糟的頭發，尴尬極了。

聞妙在心裡自嘲，也太不羞了。

誰知下一秒陸悼的手搭上了聞妙的耳朵，他輕輕摩挲着耳垂，臉緩緩湊近，最終唇貼上額頭，落下一吻。

聞妙的臉連帶耳朵瞬間紅爆炸，她因為沒想到，所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陸悼，像一隻被親懵的小貓。

陸悼嘴角勾笑，揉捏的手沒有停下，搓得聞妙整個耳朵都紅透了，“對不起，你太可愛了，沒忍住。”

聞妙眨眼，仔細去看，陸悼眼裡沒有半點歉意，分明是壞事得逞的暗爽表情，默默在心裡給悶騷這一特質後面又加一個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