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會語氣着急地解釋,“之前基地缺錢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寵物醫藥代理,她說可以拿到成本價的驅蟲藥。
因為看我收養了那麼多流浪狗,是個好人,才不賺錢賣給我,我就買了不少,給基地的狗子們都驅過蟲了,狗子吃了後也沒什麼問題,誰曾想……”
林殷呈接話頭,說:“基地集體拉稀,最初懷疑過是犬瘟熱或是犬細小病毒,但白小姐說過都按時驅蟲的,我們就查入口的食品健康。
最終發現基地旁邊有野池塘,監控裡小狗偷跑出去玩過,我們也從糞便中檢測出了産氣莢膜梭菌和大量杆菌。
驅蟲藥假貨也不是什麼有毒藥品,隻是些面粉,吃了不打緊,但小狗體内不巧又檢測出寄生蟲,所以要重新驅蟲。
為了避免小狗進店鋪後身體出現病變或屁股在地上摩擦影響店鋪生意。我的建議還是,三天太短,至少要一周,小狗們徹底恢複健康,蟲子被打掉後再進商場。”
目前還是時間的問題。
基地裡拉稀的小狗不少,多數就近住院,十隻特别關照的小狗現在住在林氏醫院裡。這裡離商場也近,可以随機應變。
聞妙抱着吱吱,看着籠子裡因為拉稀脫水正在輸液的小狗一個個耷拉着耳朵,像再一次遭到遺棄一樣。
吱吱嗚咽着,伸長脖子,嘴筒子往籠子間隙裡鑽。
聞妙站近一步,讓吱吱用同類的語言多多安慰大家,吱吱嗅嗅這個,又探望那個,聞妙就這樣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地挪動。
房間裡時不時響起小狗的哼唧聲,它們肯定覺得苦悶,就像福利院的小孩子們知道即将會有一大批好心人來領養,隻要自己努力賣笑、讨好對方,就會擁有獨一無二的家人和關心。
咔嚓,夢碎了,它們肚子開始不舒服,不得不進醫院,然後兩腳獸說它們去不了了,家人沒了。
渴望被愛,渴望有家,是每一個流浪狗的夢想。在安全的房子裡,它們才能快樂奔跑,現在機會沒了。
一隻尖耳朵的土黃色小狗尚存精力,爪子在尿墊上哼哧哼哧地刨,尿墊被它抓得破碎。
讨厭,讨厭,讨厭。
小狗讨厭尿墊,也讨厭生病的自己。
籠子裡籠罩着憤怒、憂郁、難過的情緒,聞妙身臨其境,仿佛也是其中一員,曾被抛棄,被傷害,重獲希望,現又高高抛下,破滅。
不行,必須讓它們準時進店鋪,要實現它們的夢想。
白會提到了假貨驅蟲藥的事,那位售賣了假貨盈利的網友必須受到嚴懲。
專業對口的周律師親自到醫院來了解情況,聞妙終于見到了這位網上鄰居。
周婉爾從公司來,穿着商務且優雅,婀娜的身姿襯托着平平無奇的黑西裝白襯衫格外性感。
見到聞妙,她主動打招呼,居然是用手語的形式,「你好,聞妙,終于見面了。」
聞妙意外她居然會手語,愣神後才回:「周律師居然會手語,我沒想到!」
周婉爾唇紅齒白,笑起來張揚,頗有成熟魅力,“大學時偶然接觸到一位當事人特意學的,隻會普通交流,不如陸悼厲害。”
她似乎和陸悼很熟,直呼其名,走進醫院大門見到他也隻是輕輕眨了眨眼,就掠過眼神看向自己。
聞妙内心吃醋了一秒,為周婉爾和陸悼有着自己不曾了解的故事。
但也僅是一秒就放棄了,因為陸悼主動拉開了和周婉爾的距離,往自己身邊挪動了一步。
用物理距離說明,他内心偏袒的是她。
除此之外,周婉爾也聰慧地用另一種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她朝林殷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喲,這不是狗醫生嘛,吃過狗糧了嗎?要不要我請你吃點巧克力?”
聞妙撲哧一笑,頓時想起,陸悼說他倆是相親對象。
林殷呈也怼回去,“周妖精,你那些當事人如果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要換一張人皮的話,會找你打官司嗎?”
周婉爾纖細猩紅的長指甲豎在他面前,細眉輕挑,“現在知道了,要不你問問她還打不打官司?”
她看向白會,白會喉嚨咕噜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林醫生,我……”
林殷呈撇嘴,“算了,咱倆的事别扯上無辜的人,你幫白小姐好好打,一定要讓賣假貨的人付出代價。”
周婉爾:“呵,算你識相,休戰。”
她細細詢問白會情況,白會老實巴交、一五一十地闡述前因後果,還把對方賬号和轉賬賬戶信息寫給她。
周婉爾記錄在本子上,表情嚴肅,“好,我知道了。希望對方的賬号現在還在用,而且這事肯定還有别的受害者,我去聯絡其他人合并訴訟。”
到晚上九點,夜晚醫生下班。
聞妙和白會在這兒等着也無法加速小狗們恢複,白會一看小狗們蔫了吧唧的狀态就自責得很,聞妙安慰了她一會。
轉而白會又向她道歉,“聞妙,沒想到這事兒是你負責,如果影響了你轉正,我真的過意不去。”
「沒關系,事發突然,你也不想的。至于轉正的事,别擔心,我會通過的!」
護士來催她們走了,從房間走到走廊,不小心就偷聽到陸悼和周婉爾在對話。
不是什麼奸情,是好心的周婉爾在關心自己。
她特意壓低了聲音,“聽說這事兒事關聞妙工作,你一個大總裁,不幫幫她嗎?哪怕是悄悄的。”
陸悼沉默了一會,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聞妙聽到的程度,他說:“我相信她可以。”
“可是你的擔憂一點沒減少,不是嗎?”
周婉爾兩手指夾在一起,時不時往嘴邊湊,像捏了一根煙。可聞妙看過去,發現她手指間的是一支剛剛用來記錄事情發展經過的油性筆。
陸悼看手表,做了個回頭的動作,随意地回應着,“我會和她溝通,具體看她。”
一轉頭,就瞧見聞妙在偷瞄,他寵溺又無奈地搖頭,招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