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呀，你自己進去吧。”

聞妙點點頭，徑直走到住院部，十隻小狗其中三隻恢複得快的已經活蹦亂跳了，剩餘七隻的狀态有點蔫。

聞妙去咨詢護士，如何給它們收集糞便做檢查，然後幫它們放松心情，正常飲食，以及就在醫院裡小範圍放風遛彎。

她能做的很少，隻有力所能及地幫小狗們緩解郁悶的心情，陪伴了一下午，小狗們确實活潑了不少。

下午五點多，林殷呈從外面回來，他今天去别的醫院支援，做了個外科手術，趕回來時還沒吃飯。

見到她，習慣性地問：“吃飯了嗎？一起吃飯不？我好餓。”

聞妙這才想起來，自己除了早上外公給的包子，到現在都沒吃東西，肚子餓過勁兒了隐隐有點痛，她還以為是生理期快到了。

「沒吃，忘了。」

林殷呈一邊看手機查詢好吃的飯店，一邊說：“一直約你吃飯都沒找到機會，一會六點咱們一起去撮一頓？”

然後回到微信界面，想問未婚妻陳歡歡要不要一起，就看見被打上免打擾标志的陸悼發來一條未知消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

L：你幫我看看聞妙今天心情怎麼樣？有沒有不高興？

林殷呈不解，陸悼冷不丁發個這個幹什麼，好奇不會自己問呀。

他朝聞妙努嘴，“你手機沒電了？陸悼怎麼往我手機發你的事？”

聞妙拿起自己的手機，沒有收到陸悼一條消息，不過正好，就算他發了，她也沒想好要怎麼回。

「沒事，你别管他。吃飯會叫上陳歡歡嗎？」

“當然！和老婆的閨蜜吃飯是什麼道理，我這就叫她。”林殷呈給陳歡歡打電話。

聽着他在電話裡和好姐妹打情罵俏，聞妙對林殷呈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明明之前，他浪蕩地愛邀請不熟的女性一起吃飯，像吃飯喝水一樣随意撩撥陌生人，讓人不免覺得他人品敗壞，有了未婚妻還真改變不少，居然懂得避嫌了。

林殷呈挂掉電話，“一會歡歡來接我們，不過吃完飯你得自己回去了，現在是我們寶貴的婚前二人世界，你不會要來打擾我們吧？”

他高低眉大小眼，警惕地盯着聞妙，聞妙回他一個白眼。

「才不當你們的電燈泡！吃完飯把我送回這裡，我再看一會小狗自己回去。」

林殷呈給她比個大拇指，“别怪我計較，歡歡和我在一起有一半多在聊你，要不是我大方，早該吃你的醋了。”

聞妙：……哦，你大方。

晚飯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重慶火鍋店吃，大夏天吃火鍋，外面近四十度，店内空調開得像冷庫，但火鍋上的熱氣還是一團團往天上冒。

往牛油湯底下筷子的手此起彼伏，七上八下搶吃鴨腸的最佳美味時間，喧嘩的周遭環境要頭湊頭才能聽到對方說的話。

如此溫暖的時刻，簡直和姐妹夜談的被窩一樣讓人忘記時間和煩惱。

聞妙也是真的忘記了自己和陸悼處于冷戰期，他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天。

走出火鍋店，室外的熱氣從地面傳導出來，将身上的火鍋味蒸騰出去，她一瞬間從熱鬧中清醒。

眼前好閨蜜在和男友甜甜蜜蜜，一對視上就忍不住親吻的熱乎勁兒，她瞬間想到了陸悼。

很想和陳歡歡聊聊他們此刻無聲的争吵，又不忍心打斷她的幸福。

「歡歡拜拜，你們回去吧，我在醫院待到九點就會回家。放心吧，外公的十點門禁還在呢。嗯嗯，到家給你發信息。」

陳歡歡把聞妙送到醫院門口後，開車載林殷呈走了。

聞妙從玻璃門進去，住院部小狗病房的門敞開着，她腳步往前一邁，又猛地收了回來。

她看到了陸悼的背影，正蹲在籠子前，撫摸着一隻最乖順的黑狗。

人和狗都安靜無言，聞妙一時不想進去了，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陸悼。

快樂讓人一時忘記煩惱，可煩惱卻永遠在那兒，不是逃避就可以消滅的。

其實昨夜她自省了一會，plan b這一個在她生活中也常常出現的詞語，本身并無任何貶義指向性。

但因為有了之前的“替身”疑惑，現在她對陸悼那種自然而然提出解決辦法的态度，有了一點擔憂。

自己曾是陸悼兒時初戀的替代品，那麼是不是總有一天她也會被别人代替。

隻要她不是陸悼的最優解，對于理性思考的陸悼這個人來說，聞妙就隻是一段時間裡的陪伴和關照而已。

如果愛不是從一始終的，她甯願不要。

腦海裡有什麼痛苦的回憶在閃頻似地出現，想要抓住它，卻又讓它咻一下逃了。

一種莫名的猜測出現，或許自己對“從一始終”的執着要源于自己失去記憶的童年時期，隻是因為失去記憶，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也是很突然地，内心對于陸悼的執着減少了一分，對呀，既然他沒那麼喜歡我，我也不要那麼喜歡他。

聞妙腳步退後，決定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