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的手語是右手放在下巴,聞妙臉上是因為杜冬侮辱媽媽的極度憤怒,剛才隻是掐他的嘴,現在真的想給他一巴掌。
可惜在這樣發生沖突的緊急時候,沒有人會認真傾聽她的“話”,杜冬被一左一右的硬漢拎着,還以為聽錯了,“什麼?我可是現在最火的廣告導演,你們……”
他小身闆鑽安保人員的腋下,想掙脫,卻錯誤估計了體型的巨大差異,不管怎麼撲騰也難逃魔掌。
“放開我,你們這群流氓,特别是你,臭啞巴!”杜冬指着聞妙,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她身上。
潘峰:“怎麼了?聞妙你要說什麼?”
聞妙無話可說,也不想再維持禮貌了,她直接上前“啪”扇了杜冬一巴掌,「這一下是還你罵我媽媽的。」
那一聲巴掌簡直是石破天驚,所有人都懵了,現場維持了長達三秒的寂靜,直到杜冬“嗷”一嗓子,面相頓時變得尖牙利嘴。
“你算個什麼幾波錘子,你他媽的居然打老子,老子不打死你不姓杜。”
杜冬體内爆發出超越本身的沖天氣勢,兩個安保人員攔都攔不住他,被他甩來,杜冬悶着頭就沖聞妙跑來,像一頭鬥牛要用腦袋頂死聞妙。
現場所有人都在動,有人預料不好,匆忙跑出棚内,去外面找人幫忙。
潘峰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護着聞妙,不能讓她受傷。
聞妙長而濃密的睫毛往下一壓,黑眸遮掉三分毛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認真。要打架是吧?我會怕你?
但比所有人快的是小動物的感知力,髒髒耶嗷嗚一聲,猛地往杜導身上撲過去,它聰明,反應快,早就想替聞妙出氣了。
但它還是不如身邊的邊牧有心眼,隻見邊牧三步并兩步,很快就超過了髒髒耶,嘴筒子穩準狠,直接杵上了杜導的下三路。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那裡的痛是無法預料的,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那是何種慘絕人寰。
杜導變身喪屍,身體蜿蜒成奇怪姿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簡直大難臨頭。
等待他的還有小狗們的第二次攻擊。
邊牧下巴往上一擡,體型小的三隻小狗也沖了上來,開始瘋狂咬杜導的褲腳,髒髒耶晚來一步,故技重施,展現自己的特長——咬屁股。
杜導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變态,變态,你們全是變态,都給我去死。”
他回擊小狗的是腳踢,身邊沒有趁手的東西,昂貴的相機他舉起後,又狼狽放下,愣是沒敢把自己的家底砸了。
潘峰是本次拍攝的負責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和杜冬解約是闆上釘釘,再繼續縱容下去,怕是要牽扯到民事糾紛上了。
略一沉吟,他掏出手機拍下證據。
鏡頭裡五隻小狗你一嘴我一嘴,把杜導咬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原地蹦跳,不敢落地,他惡臭的嘴巴哪怕在這個時候都不幹淨。
“都死開,傻狗。”腳下動作很麻利,但狗子們更機靈,沒有讓他得逞。
證據已經拍攝成功,潘峰示意被狗子們的行為愣在旁邊的聞妙,“把狗喚回來吧。”
于是聞妙朝邊牧招手,它停下了,其他狗還在繼續。
聞妙内心希望杜導被狠狠教訓一下,但看到潘峰錄像的那一刻,她理智上線了,她拍了下手,邊牧眼珠子轉向她,依依不舍地往回走,還嗚嗚吆喝了兩聲,讓夥伴們停手。
一退一愣,局勢暫時平穩。
杜冬也怕了狗子們再來撞他的蛋,隻敢站在原地,罵狗的話吐豆子一樣往外冒,比潘峰和聞妙走到他面前制止來得更快的是上級領導。
宣傳部最大領導張副總親自坐鎮,他矮肥圓的身軀,因為着急,跑起來一颠一颠的。
“都給我住手,不要再打了!”
等他站定睜眼一看,沒有人打架,他還疑惑,诶,不是說打得昏天黑地的,他再不來就血流成河了嘛,怎麼……
他掃視所有,目光定在聞妙身上,昨天電梯裡外匆匆一眼,他知道聞妙和陸悼正在鬧情緒,馬秘書沒給他透露太多,但他從暗示中得知,主要問題出在聞妙身上。
停頓太久,潘峰咳嗽,張副總的思緒回歸,對準頭發絲淩亂的杜冬,他嚴肅宣布:“杜冬,你違反合同條例,欺淩演員和同事,經高層一緻決定,你已被逐出項目,勒令你三日内歸還項目定金,且已經完成的拍攝和之前合作的所有項目樣片都将徹底下架,陸氏永不與你合作,若不同意,陸氏将起訴你違約。”
杜冬震驚,下巴掉地上,“什麼!我還沒有告你們的狗咬傷我,賠我醫藥費呢,居然還想踹我出拍攝,你們領導腦袋被門夾了?”
張副總小眼睛一歪,盛氣淩人,“陸總和我的腦袋都好好的,沒被夾。你要是被夾了可以去醫院鑒定傷痕,我們承擔一切醫藥費。”
被狗嘴夾了蛋的杜冬:……
張副總眼睛眯起來,肉嘟嘟的上眼睑耷拉下來,一張臉看着沒了親和力,“但若沒有傷,你就要賠償五隻小狗的精神損失費,它們聽得懂人話,你的每一句話現場所有人都可以做證,完全是侮辱。”
潘峰湊到張副總面前小聲耳語,張副總眼睛都氣大了,“你還虐狗了!這事兒不簡單了,五隻小狗都買了保險,你等着五位專業律師和你打官司吧!”
杜冬想說你們欺人太甚,結果發現自己的小腿在打戰,可不是欺人太甚嘛,狗嗨背靠陸氏,那麼大一個上市集團轉型做狗糧品牌,開始搞動物慈善,自己若真和他們打官司,為了輿情和品牌形象,他們也會和自己耗一輩子。
自己還要在圈裡吃飯呢,時間和金錢都不允許他耗。
杜冬偃旗息鼓,不服氣又不得不服氣,“行,我不計較,你們厲害,我輸了,我走。”
他從人群中越過,盡量走得堅定決絕,那些陸氏的員工看見他下意識眼神閃躲,仿佛他是瘟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