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知怎麼,他盯着她的手看,那白皙的手指,前面的指甲仿佛珍珠一樣圓潤潤,有牆壁的襯托,更加潤白。
裴子确的手也不自覺的扣了兩下旁邊的壁石,濕濕冷冷的。
他甚至都要忘了自己在偷看,就那麼定住了。
紀如月擦幹淨一處,提着水桶又到了另一處,繼續重複彎腰擰水的動作。
其實壓根就不稀奇,大家都是這麼幹的。
但是很奇怪,裴子确就是感覺她和别人不太一樣。
至于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明白。
地宮中常年點着燈燭,每隔着幾米就有個燭台。
裴子确的旁邊正好有個燭台,因為愣神的有點久,他不小心碰到了蠟燭,一下就被燙到了。
然後他看着蠟燭,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轉身就匆匆的走了。
因為走的有些急,暴露了些腳步聲,紀如月往那個方向看,什麼都沒看到。
她把抹布扔到水桶裡面,捶了捶腰。
好像自己又一次幻聽了。
最近她總是感覺裴子确就在身邊,但是明明什麼都沒有。
紀如月的臉因為幹活有些微微的發紅,手指也被手給泡的更加白皙了。
她又往剛剛出聲的地方看了看,确定沒有人,才提着水桶去換水了。
換水的地方是有水井的,井邊就是污水池,有專門的人打理。
紀如月把污水給倒掉,又打了一桶幹淨的水。
但是今天好像有些悶熱,她拿出來自己的手帕,浸濕水後,輕輕的擦了擦臉。
擦好了以後,繼續提着桶去幹活了。
等她走了以後,藏在水井斜後方柱子上面的裴子确,才緩緩的扭過頭,心情複雜。
他慢慢的用手覆住自己的雙眼,想着事情。
後來又有人來打水,他都沒多看一眼。
那走路的聲音不是紀如月。
那動作也不是紀如月。
如果是紀如月,她會慢慢的将桶給沉下去,然後慢慢的提水上來。
不會這樣粗犷。
他倏地睜開眼,突然覺得他自己好像是不是太了解她了呢。
對她的行動都十分清楚。
但是,他本來就是為了暗殺或者明殺任務,去提前了解對手。
但是,面對紀如月卻是他自己點點滴滴的認識她了解她的。
裴子确更加不解了。
自己當初是隻是無聊的好奇行為,但是現在似乎全都變了味了。
他想不通,就幹脆離開了地宮,暫時不來這個地方了。
馬蹄飛快的奔跑着,就如同他主人的心一樣,狂亂着。
這是裴子确第一次生出一些不一樣的情愫,跟以往的都不一樣。
又過了幾日,紀如月還是看完了那本講江湖的話本子。
但是,有點可惜的是,這本書連載中,正寫到了最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
主角生死不知,雖然理智知道對方不可能死掉,還是很想知道後續。
但是,她也沒想找裴子确要下面的,想着以後若是出去了,應該也完結了,到時候再看也一樣的。
不過,這卻讓她生出來幾分掙錢的心思。
以後若是到了道館中,她可以選擇寫話本子掙些錢。
她心裡從來都明白,若是手中不握着些錢,日子自然是不好過得。
所以,最近紀如月在擦牆壁的時候,偶爾用手指蘸着水,練一練字。
紀如月的字很好看,筆畫有力卻不生硬。
在她初學寫字的時候,師父誇她有天賦,以後能在書法上面有所造詣。
甚至之前大哥和父親的書房中,都挂着她寫的字。
但是,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寫過字了。
沒機會拿筆,甚至若是有人問她識字與否,她都會否認的。
不要多事,不管閑事,也不顯擺。
她寫了一個字,就繼續幹活了,也不知她要多少歲才能離開這裡。
又或者她要一輩子守着這個冰冷的地宮,全都是未解之謎。
不過,裴子确是真的實實在在的,算是她的一個意外。
紀如月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他帶來的小意外。
至少現在每一個,都很喜歡。
等她打掃完了,去飯堂,發現今天的包子裡面竟然有肉。
盡管少的可憐,但是還是讓大家都很歡喜。
羅琴兒對着周圍幾個宮女說:“肯定是因為咱們累,才專門給咱們加了肉。”
幾個宮女也很歡喜,現在很明顯,羅琴兒成為了她們的主心骨了。
大事小事全都要圍着她來轉悠。
不過,羅琴兒還是忍不住要跟紀如月顯擺一下。
她笑眯眯的說:“如月,你雖然不用跳舞,但是每天幹活也很辛苦,我的包子給你吃吧,我怕胖。”
她把包子放到了紀如月的桌上,但是紀如月看到沒看,隻留下清冷的聲音:“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