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那麼看着,紀如月的睫毛煽動了幾下,她都覺得能碰到裴子确的睫毛。
似乎,若是她們同時眨眼睛,睫毛會上下接觸到一般。
就這樣,誰也沒說話,但是他們同在一處的帷帽中時間不算短。
好幾個大人帶着孩子回家,都捂着孩子的眼睛快走幾步,生怕孩子學了去。
倒是那個賣花燈孔明燈的小娃子,捂着眼睛從指縫裡面看。
雖然那帷布近似紗的質感,卻也沒那麼透,但是就是如此也讓大家浮想聯翩。
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彎着腰卻絲毫不顯得猥瑣,反而襯着那小娘子溫婉可人。
天上的孔明燈還有河裡面的花燈,似乎都在給他們做鋪墊。
不知又過了幾何,裴子确終于慢慢出聲:“冒犯了。”
然後從從容容的從那帷布外出來,盡管絲毫不慌張,牽着那小娘子走了。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紀如月才悄悄的紅了臉。
這個裴子确,他真是太随性了點。
不過,她終還是沒多說些什麼,就跟着他走,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不過那小娃娃追了過來,帶着些奶音說:“哥哥姐姐,你們拿着。”
然後就往兩個人手裡面塞了什麼。
怕被拒絕,什麼都沒說就跑開了,小臉蛋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害羞的,紅的不行。
小娃娃似乎比兩個人更加害羞呢。
紀如月的手裡捏着那小東西,也沒說什麼,繼續走路。
裴子确倒是拿起來端詳了一下,發現是個一半拉的花生樣子。
那豈不是,紀如月是另外一半花生了?
合起來就是……他不能多想了。
等兩個人走遠去了另外的一片空地上面,裴子确轉身問:“還放孔明燈嗎?”
紀如月搖頭說:“不早了,該回去了。”
今日雖是燈會,城門晚一些關閉,但是還是要回去的。
不在皇陵不合禮法。
因為剛剛那一回,裴子确也有點異樣的感覺,就點頭答應了。
“那下次再放。”
他伸手順便把那小木雕給塞懷裡面,然後提着孔明燈回了到了之前的小房子内。
海棠似乎意識到了分别,使勁在紀如月懷裡面蹭着。
還好它的毛已經剪短了很多,蹭上去也不太顯眼。
紀如月的手一下下的安撫着海棠,但是她沒說一句還要來看它。
不能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不過,裴子确卻主動告訴海棠:“小海棠,以後還帶你姑姑來看你。”
因為這輩分大亂炖,紀如月還是彎了彎嘴角。
今天她都很高興,但是隻有在這最後一刻,她才不吝惜自己笑了笑。
盡管不會有任何人看到,但是紀如月心裡知道,這是她出宮三年來第一次笑。
之前的她很愛笑的,現在她好像失去了笑的技能,現在她好像又能笑了。
等裴子确安頓好了海棠,又把馬車牽出來,紀如月坐了上去,馬車穩穩的離開了。
等裴子确出了城以後,走在沒什麼人的官道上面,裴子确還是解釋了一下。
“剛剛我碰見了不想見的人。”
他不想讓紀如月對自己有什麼随意輕薄人的印象。
但是馬車内的人隻淡淡的說:“是欠了人家的錢嗎?那我要是不還錢,是不是也不敢見你了。”
這普普通通的玩笑話,讓裴子确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是同他說笑了嗎?
轉變的有點突然。
不過他也大概知道了些紀如月的脾氣,沒有繼續順杆子爬,隻說了句:“錢就算不還,也不用躲着我的。”
大有一副,不還錢也不要緊的樣子。
但是紀如月卻摸了摸那荷包,上面的刺繡樣式已經很古舊了,有些線頭都出來了,看起來應該是在地攤上面買的。
她不喜歡做女紅,但是很意外的,她做的還很不錯。
不過那也顯少做,隻給大哥姐姐父親母親做過。
隻有家裡人。
不過,裴子确有些例外的。
他的身體,就有她針線的痕迹。
罷了,不過就是個荷包,不算代表什麼的。
她把帷帽擺好了,然後把馬車上的窗簾撩起,看着外面的夜色。
夜色如墨,風都沒有幾絲,但是她卻有些暢快的感覺。
今天這日子她度過的着實不錯,似乎真的除了那孔明燈還沒放,一切都很有意思。
裴子确他比她想的要更加的細心,也更能懂她的喜好。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有些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