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家裡人說你被打了,擔心才過來看看。”
慕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誰能打我?隻有我打他們何家的份!”
圍觀的路人已經在十步之外站了一圈,指指點點,這到底是官邸,京中百姓愛看熱鬧但是不敢站太近。
這時候,何府大門冒出了兩個頭,何嶽先走了出來,何懷瑾跟在他後頭。何嶽臉上神色倨傲,何懷瑾看到慕喻晚似有些許難堪。
何嶽指着慕夏,氣急敗壞道:“你竟然敢在官吏府邸鬧事,明日我就上都察院參你!像你這般目無王法之徒,就應該革去你軍中職務,發配塞北苦寒之地!”
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慕喻晚有點擔心驚動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慕夏卻無所畏懼。
慕夏剛剛動完手,拍了下巴掌,“塞北?那是我老家!你兒子才怕苦寒!”
何嶽氣得臉都紅了。何懷瑾皺眉,下了台階,勸慕夏道:“慕公子,我們從小認識,如此不顧臉面文雅,鬧得滿城風雨,誰都不好看。”
慕喻晚看他走近,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天空飄起了小雨。一輛四匹駿馬并驅、深綠色華蓋的馬車悄然停在人群外頭,馬車側簾被挑起,沈秋珏探出了頭。
他召來下屬問道:“這裡好熱鬧。慕夏?他在此處幹什麼?”
下屬犯了難,判斷了個大概,“似乎是因為他妹妹的事。”
沈秋珏瞧了下屬一眼,沒有吩咐的意思,下屬退了下去。
何嶽哼了一聲,自以為站在有理的這一方。慕夏正在氣頭上,完全聽不進去何懷瑾的勸,他下場在圍觀百姓面前走了一圈。
一邊走,他一邊中氣十足道:“大夥來評評理,這何家與我妹子定下婚約,他不顧廉恥與人無媒苟合被撞破、背棄我妹妹在先,接着他們何家親自上門道歉承諾不退婚一切如常,結果轉眼看到能攀上高枝了,翻臉就說自己沒說過這話,是我妹子配不上他何家公子,叫早點退掉這門親事為好。”
“你們說,這等陳世美做派,是不是該唾棄?”
“你們說,我今天是不是該出這口氣?”
慕喻晚擡頭看了眼何懷瑾,他沒有敢對視而是低下了頭。
圍觀的百姓紛紛舉拳叫道:“該!”“好!”
看見這幅情景,何嶽更加惱羞成怒,今天就不該給慕夏開這道門讓他進去,應該讓他吃這個閉門羹。
何嶽大怒:“好什麼好!天要下雨,還不趕快回家?一群群吃飽了沒事幹的刁民,盡管閑事!”
仿佛應了他的聲,天上的雨點頓時變大,傾盆而下,随之而來還有轟隆的雷鳴。
慕喻晚剛剛拿手作傘遮在頭發上,起一點避雨的作用,這下子完全沒有了意義,因為雨太大了!
圍觀的人群本來就隻是看看熱鬧,并沒有存什麼打抱不平的心思,這下子也紛紛作鳥獸散。
見慕夏失了撐腰叫好的人群,何嶽又找回信心,他也咚咚咚跑下台階,接過下人遞給他的傘,給他和兒子兩個人撐上。
慕喻晚穿的衣裙被雨水淋濕,幸好她今天穿的衣料顔色并不透,裡頭穿了襯衣襯裙,但是如同落湯雞一般也不好受。慕夏身強體壯,也就是頭發衣服濕了,這雨水對他本人沒影響,他劈手過去搶傘。
何嶽拉着何懷瑾退了一步,避開了慕夏的手,倨傲道:“慕夏,我和你爹有故交,也不忍心看你們慕家沒落,隻是犬子與令妹實在無緣。犬子心有所屬,是國公府的縣主,這如今誰人不知。令妹十七歲未嫁也怪不了我們家啊!我看,她嫁不了好夫婿,你這個哥哥要負很大責任,還是趁早給她尋門過得去的親事,别再耽誤了。”
慕夏青筋暴起,雙手鎖過去就掐住何嶽的脖子,何懷瑾大驚連忙過去救援。
慕喻晚見此情形心神難甯,料峭春雨又濕透衣衫,沒來由鼻頭一酸竟然很想放聲哭一場。
突然,她頭頂的雨打在一道屏障上,将她和周遭的世界隔開。她擡頭一看,是一把青色的琉璃傘,漂亮得仿佛是錯覺。
“沒事吧?”這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竟然是魏國公沈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