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喻晚看沈秋珏沒有生氣,這位紅衣大哥看起來兇語氣卻很和善,她略微放心地道:“脖子上留了疤,就會很顯眼。”
紅衣大哥:“命重要還是留不留疤重要?”
“都很重要。”
紅衣大哥提高音量,“這能一樣?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把外在看得比命還重要,至于嗎?我身上疤就不少。”
這個時代,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
慕喻晚平心靜氣,“會有礙婚嫁。”
紅衣大哥動了動唇,不說話了,想來是認同這一點,至少也是無法反駁。
沈秋珏掃了他這位手下一眼,随即目光落在慕喻晚身上,安慰道:“姑娘且放心,不會留疤,孫大夫一向擅長處理刀劍創口。”
紅衣大哥忙道:“是是,孫神醫随軍多年,這點小傷對他不算什麼。他腳程快,想必已快到秋霞閣了,我送姑娘過去。”
到了現在慕喻晚也無法再次拒絕,隻好随着他一起去了對面的秋霞閣。至于沈秋珏,他留在現場還要處理後續的事,還有些線索需要挖掘,最後臨别的時候他叮囑慕喻晚:“我等下也要過去,你留在那兒。”
蘭月坊離秋霞閣就十步路左右的距離,站在秋霞閣門口慕喻晚有些踟躇。
要不還是回家算了?這門口的牌匾上的字都是鎏金的,琉璃燈籠、八角燈籠挂得跟不要錢一樣,裡頭飄來酒香夾雜着其他奇異的香味,朱紅地闆鋪滿樓層,一層樓就頂旁邊蘭月坊兩層樓,所以總共五層樓的秋霞閣襯托得旁邊的蘭月坊像“小矮人”,朱紅碧綠和原木瓦礫也形成鮮明對比。
紅衣大哥看她猶豫的模樣,笑了下,“你要是想走,大人不會怪你的。”
慕喻晚一愣:“什麼意思?”
他難道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同她講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部分人都不願意牽涉到這種事情裡頭來,更何況姑娘今天本來就受了驚吓,還受了傷,雖然我們很希望你再提供證據、講述細節來幫助我們破案,但這種事當然也遵循姑娘自己的意願。”
原來是這樣,慕喻晚低頭,今天那名歹徒分明是窮兇極惡、目無王法的狂徒,談話中透露的是他牽扯進更誇張更大的兇案中,他還有團夥沒有被抓住。
樁樁件件絲絲縷縷都告誡着她不要牽扯進去,她人微言輕又沒有本事傍身,怎麼能孤身犯險?
紅衣大哥看她沉默着,繼續道:“姑娘最好的做法是立馬回家,絕口不提今天的事,從此安靜等着嫁人,一輩子無憂無懼。”
慕喻晚捏着衣角,脖子上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或許傷口已經結痂,她擡起頭:“我進去。不需要我付錢吧?”
紅衣大哥咧開嘴笑得很燦爛,“當然不用。”
他帶她進去後,還沒等她适應眼花缭亂的新奇玩意兒,戲台上争奇鬥豔的舞女已經随着樂師的音樂舞動,立刻有侍者迎上來問:“官爺您定了位置沒有?”
紅衣大哥晃了晃手中的麒麟玉佩,侍者更加狗腿子般點頭哈腰,他們被領去了頂樓的一間天字包廂,侍者推開房間恭迎他們進去。
這間房有慕喻晚閨房三四間那麼大,吃用設施一應俱全,而且從窗戶便可以俯瞰半個燕京城的格局,走到門外單獨的露台又可以從最好的視角看戲台。
沒等慕喻晚欣賞完,兩個人便上來和她打了招呼,其中一個是之前蘭月坊看到的黑紅制服的官兵,另外一個提着藥箱的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青衣男人。沈秋珏之前吩咐這個官兵去叫“孫大夫”,想必這個就是孫大夫。
慕喻晚行禮道:“孫大夫,兩位大哥,真是麻煩了。”
她這一行禮,另外三個人都笑起來了,帶她過來的紅衣大哥拍着腦袋:“哎呀,都忘了介紹我的名字,我叫鮑管鳴,他叫趙二虎。”
孫大夫給慕喻晚施了藥,沒過一會兒門就推開了,沈秋珏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