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白霜點頭,“瞧着是又瘦了些,不過婢子看是五公子又長高了的緣故。”
“又長高了麼?”肖大舅母方才還真沒仔細打量幼子,皺眉想了會兒,卻沒再說旁的。
記憶裡,似乎那人也沒這樣高的身量吧?
不過也算高個了,罷了!
“去看看二老爺在何處,問問……”
還是先操持眼前的事務吧,尤其前院客房裡的那幾位,雖然二叔子接手那家人的事,但她也做不了甩手掌櫃,那家人晚間要不要出席家裡接風宴還是要問問,是不是要格外置辦一桌酒席出來。
白霜應聲出去吩咐人,過段時間,有下人進來禀告,“大夫人,二老爺說,晚間隻叫人備些簡單飯菜送到前院客房,那家人吃食先照着管事們标準來。”
肖大舅母聽完,就知道二叔子打算了。
這樣不加遮掩地厭惡态度,看來這家人很快就會被趕出府去了。
如此也好,那家人就算才到來時,看着還算老實沒鬧騰,但那樣子也不像是什麼老實人,更别說那肖楊氏方才鬧那一出,明顯是借着慧娘一家到來,故意地逼着他們收留在府中。
聽聽之前肖楊氏那些話,明顯是要挾若趕他們出府,便要對外胡言,是肖家容不下他們這窮親戚之類。
這種算計把戲,肖大舅母自然看得出,但對這樣的潑皮行徑如何應對卻有些頭疼,幸好二叔子更為迫橫,壓制住那肖楊氏。但若強制趕人出府,也不好,但這些有二叔子,應該沒問題的。
肖二舅行商,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對付肖楊氏這等人自不在話下。
他跟肖老爺子處先問了,這一家子為何忽然來幽州尋他們,總歸得有個緣由,不然這一家人不會背井離鄉跑來幽州。
肖老爺子說,肖楊氏說是家裡鋪子經營不善,又叫人坑了一把,鋪子賠了個精光,沒辦法才過來投奔。
肖二舅顯然不信,但肖楊氏幾人不說,他們離濟南府有些距離,一時半刻也打探不到。
“你大哥已經在他們來時,就叫人往濟南府去打聽了,”肖老爺子和肖大舅肯定也不會就這麼信了忽然來投奔的肖楊氏一家,隻是礙于名聲才暫時将人留在府中。
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問了這些後,肖二舅跟肖二舅母回二房沐浴洗漱換衣同時,又吩咐人往肖楊氏居住的客院去了一趟。
派去的這人是二房的管事嬷嬷,名字裡有個桂字,被稱桂嬷嬷,平時幫着肖二舅母管着二房後宅諸事,闆着臉處事十分嚴厲。肖二舅派她過去,就是考慮到肖楊氏撒潑打橫那一套,桂嬷嬷能壓制的住。
桂嬷嬷過去時,肖楊氏正在跟兒子低聲咒罵肖二舅狠手,“……純粹就是個笑面虎,說話十分難聽,黑心肝的王八蛋居然連我做長輩的都敢下手,怎麼不叫他出門被撞……”
“娘,娘,來了個黑臉嬷嬷,帶了好幾個婆子,瞧着氣勢洶洶的。”
肖楊氏的兒媳小楊氏咋咋呼呼的從外面跑進來,把正說肖二舅壞話的肖楊氏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先朝着小楊氏打了一巴掌,才探頭探腦地往外面瞧了一眼,然後又闆正了坐直身子,瞪了小楊氏一眼,“怕什麼,再厲害也是奴兒,我可是正兒八經的主子長輩。”
夏裳單薄,莫看肖楊氏上歲數了,瘦巴巴個頭不高,可一把蒲扇手打人很疼。
小楊氏捂着被拍的發疼的胳膊,看着裝的跟個富家老太太似得婆婆,也是她親姑母,沒敢反駁。
她性子有些木讷,不得夫君肖豐年喜歡,若不是婆婆親侄女,肖豐年早就想把外面的寡婦弄家裡來了。
也虧得有婆婆壓着,肖豐年就算不喜她,也一直跟她過,如今到了這外地幽州,離老家多麼遠,她更沒個主張了,也不敢在這府裡亂走。卻也知道婆婆才被堂伯家的人收拾了,跟丈夫在屋子裡罵堂伯家人,怕被堂伯家下人聽到,特意守在外面。
肖楊氏可不管這兒媳想什麼,扶了扶頭上發簪,學着大戶人家做派老太太模樣坐在那羅漢床上。
心裡想的是,這就是給客人住的地方,都比當年自家最富時的最好的房子家具好,她一定得扒住了這堂兄家,絕不能叫人趕出去。
隻是,想到肖二舅那态度,到底心裡面有些發怵,那個便宜侄子似乎性子不大好,說堵嘴就堵嘴,還要折斷胳膊,這也太兇殘了。
肖楊氏壓下心中那點不安,硬着脖子做好主子姿态,她旁邊的肖豐年眼珠子也叽裡咕噜轉動着,不知在踅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