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書,有心了。”
曲珙暗自松了口氣,估摸着是這幾位公子哥兒銀錢使完了,來他這裡打秋風的。他挺了挺腰背,笑道,
“幾位公子來京中遊玩,若有銀錢上的不便,隻管開口知會就是。”随即壓低聲音沖翟阙道,
“侯爺和皇後娘娘面前,還請小公子替我美言幾句。”
他說完一口熱茶還沒咽下,就聽翟阙緩緩道,
“這是自然。隻是曲尚書抓了我哥哥,隻怕我想替您美言幾句,父親和姐姐也不會聽呀。”
曲珙的一口熱茶噴出,惹得時鏡夷和裴長嬴偏頭忍笑。曲珙沒有心思看他們的反應,他的腦中隻有“曲尚書抓了我哥哥”在轟隆作響。
哥-哥?
翟阙的長兄是廣陵府君,二哥是撫遠将軍,個個官階在他之上,更何況他們的父親是藩侯,姐姐是當今皇後,借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無故去抓這兩位啊,故而曲珙也不顧剛剛失态,矢口道,
“小公子,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啊?翟大公子在廣陵,世子在關外,我哪有膽去抓這二位,小公子您慎言。”
翟阙一本正經道,
“曲尚書莫慌,我說的不是他們,是我的義兄。”
“義兄?”
曲珙更摸不着頭腦,他可從未聽說過翟侯爺收了什麼義子。疑惑地看着翟阙繼續道,
“我二哥派義兄護送傷兵回來,他昨日去了宮裡,今晨來了尚書府。估摸着是聖人旨意要兵部全權處理。卻不知為何,我剛剛聽說他被曲尚書的府兵抓去了,這才來看看。義兄軍務在身,耽擱不得,若是他哪裡得罪了曲尚書,我這做弟弟的可以代為受過。”
翟阙自以為說了一通誠懇求情的話,傳入曲珙的耳中卻是字字威脅。數九寒天,額上的汗直冒,拿着帕子擦了一回又一回,回頭瞪着管家。
旁邊的管家突然想起了什麼,湊到曲珙耳邊道,
“老爺,是今晨那個鬧事的…”
曲珙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大清早就有下人來報說門口有個當兵的要見他,曲珙尚在溫柔鄉裡隻不耐地喊人打發掉。他不知管家抓的人竟是翟阙口中的“義兄”。
“那人現在在哪裡?”
“在…在兵部的獄裡。”
“把人好生帶來。”
曲珙咬牙切齒地吩咐了一通轉頭對翟阙賠上了笑臉,
“誤會,都是誤會小公子,人馬上就給您送來。”
幾人又坐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聽一陣腳鐐聲響動,翟阙回頭就撞上了應聞疲憊的雙眼和身上的傷,他瞥了一眼應聞手上和腳上的鐐铐,冷聲道,
“尚書大人,若還有不滿,可以将我也铐起來。”
曲珙起身兩步走到應聞身後的管家前一腳踹上,
“混賬東西,還不快解開。”
看着管家解了應聞身上的鐐铐,翟阙這才起身,行至曲珙身側道,
“人我先帶走了。尚書大人,多多保重。”
曲珙還沒松的一口氣因為翟阙這句話又提了上來。
時鏡夷和裴長嬴一左一右扶着應聞出了尚書府門,前面的翟阙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住腳步沖身後的曲珙道,
“不必勞煩尚書大人了,請管家來送就好。”
曲珙一頓,威脅地看了管家一眼,“還不快去。”
随即就在他們身後識相地關上了府門。
管家剛想回頭看就被翟阙一腳踹在了膝窩上,時鏡夷和裴長嬴心領神會般上前将他圍了起來。
牆内的侍從們聽到管家的慘叫和曲珙面上精彩的神情,都明白這打的哪裡是曲府管家,分明是尚書大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