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帝随即話鋒一轉,問到溫程旭家中事宜,溫程旭如實回答,家中夫妻和睦,尚有一幼女。
說到這裡,元慶帝又看向楚越:“楚大人,溫大人孩子都有了,你至今還未談婚論嫁,得抓緊一些。”
楚越颔首領命,未曾多言。
溫程旭是和楚越一道離開禦書房。
因有了上次的事,溫程旭也不想與他多言,而楚越這個人,向來孤傲,也是一句話也未說。
倒是兩個武将說起龐家的事,龐秉欺辱良家女子未遂,被判杖刑後流出京城。
“若是龐閣老為其子開脫,倒也可以免了流放一事。”
“但這樣便是徇私枉法,這首輔的位置還怎麼坐下去,不能因為兒子,丢了龐家的前程,畢竟,龐閣老還有長子在呢,怎麼也要撐住了。”
能做到首輔之位的,到底與人不同,什麼事都得狠得下心,溫程旭這回才明白,盡力讨好的人,竟然背地裡使絆子,這官場的人是敵是友人他都分不清,還是做個教書先生清閑。
出了宮門,幾人各自散去,溫程旭作揖道别,卻聽楚越道:“溫大人,往後糊塗事少做,别因自己的一時糊塗,連累了一家老小,若是覺得這官做的不順當,我見你文采斐然,當個教書先生也不錯。”
溫程旭震驚不已,楚越怎麼猜透了他方才所想,但很快從容回應道:“為百姓謀福,為陛下分憂,才是我一生所想。”
今日陛下還說要擢升他的官職,他隻是被人蒙蔽而已,竟然勸慰他辭官,溫程旭也不想一直都處于下風,随即道:“楚大人,我也有一建議,你我年歲相仿,我女兒都能喚爹爹了,如今你還孤身一人,也該成家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楚越則是淡然一笑,騎上了親随牽過來的馬。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溫程旭覺得這厮也是他的克星。
面見過陛下,此劫算是度過,溫程旭回到後宅,今日心情好,抱着溫萦教她背詩。
許氏看出溫程旭心情不錯,特地讓杏兒準備了一壺溫程旭愛喝的酒。
幾杯酒下肚,溫程旭與許氏講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許氏聽了震驚不已,知道自家夫君在朝中遇到棘手的事,卻沒想到是此等禍事,于是追問道:“那個給你傳話的小厮呢,若是被人知曉了該如何是好。”
“我聽說龐秉身邊的人都被嚴刑逼供,死于獄中,想來我的事是還沒來得及說就頂不住了,或者本就沒把我當回事。”
許氏捂着心口,唏噓不易,随即飲下一口酒給自己壓驚。
聊完此事,夫妻都默認以後都不再提,許氏說起溫菡玉的婚事,把那中意的兩家和溫程旭仔細說了,問其如何。
溫程旭道:“你怎麼這麼上心小妹的婚事?”
許氏道:“小妹出手大方,我聽說她還有經商之才,若是能留在京城,對咱們有利無害呀。”
溫程旭想起那算命人的話,說她克六親,可即便是克星,也不能稀裡糊塗的随便找個人嫁了,許氏說的那兩個人家他都不大中意,武将出身,經常出生入死,不好,而那世家也不及當年的輝煌,不行。
于是這個夜晚,溫菡玉的婚事就一直萦繞在溫程旭的腦海裡。
幼時,經常聽到父親說以後要照顧好妹妹,他其實剛開始也喜歡這個妹妹,可繼母說姨太太是壞人,搶走了父親的關愛,若是沒有他們,父親就是他一個人的,後來,繼母與姨太太發生了許多争執,那段時日,家裡過的異常壓抑,繼母不似往日溫柔,總是罵她們母女是狐狸精,有時還會把氣撒在他的身上。
後來,姨太太帶着溫菡玉離開了京城,再後來,父親也不再京城任職,而是到了離淅水最近的滄州做知府,仇恨的種子也悄然而生,他不喜這個妹妹。
如今在許氏的開導下,為了利益,他也願意接納溫菡玉,隻是要他對這個妹妹喜愛有加,他斷然是做不到的,加之餘嬷嬷說她是克星,又想到算命人的話,所有的事情糅雜在一塊,覺得把溫菡玉送走,不如趕緊給她找個夫家,嫁出去的好,這樣他也體面一些,至少不會落得個趕走庶妹,為人刻薄的名号。
思緒良久,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
溫程旭忽然從床上做起,驚的剛入睡的許氏也坐了起來了:“爺,你這是怎麼了?”
溫程旭大笑兩聲:“哈哈……我想到誰能做小妹的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