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自己去喚吃食吧,我可沒勁伺候你了...”榻上正躺卧着一個俏麗公子,隻是說話綿軟無力,如同與她夢話呓語一般。
“說得好像什麼時候要你墨公子伺候過我似的!你怎的昨夜又去了呂老頭那?”如玉已睡足,穿衣下榻。
墨公子則軟綿綿朝外翻了個身,半睜開眼瞧了瞧她的衣着,頭一回似的,驚坐起:“你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穿起女裝來了!”
如玉站起身,将穿好的外衣左拉右拽才穿完整,笑道:“很奇怪是不是?我也穿得很别扭...這衣裙也太啰嗦了!”
墨公子盤腿叉胸,端坐在榻,細細打望她,而後大笑道:“别扭,太别扭了!你穿這身還不如我穿起來好看!”
如玉撇撇嘴,走去茶桌又倒了杯涼茶。
墨公子:“少喝隔夜茶...對了,你怎突然來了?如今你成了親,封彥卿他們哥幾個想見你一面都難,若知道你跑來我這裡吃獨食卻不叫他們,隻怕日後要找我算賬的。”
如玉:“昨夜羌厥襲營,我惹了事。在你這裡躲幾日,他們為我好,不會怪你。”
墨公子:“這麼說,封将軍也知道你在我這裡?你不如幹脆殺了我!”
如玉:“哎喲...我在你這裡,他是再放心不過了!”
墨公子:“放心?你們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個男人。”
如玉一口茶水噴出來,朝幔下身姿綽約的他瞧去,笑道:“可惜我李如玉不是個真男人啊!”如玉将“真”字說的重重的。
墨公子白了她一眼,倒頭又轉身躺下去了,嘟囔道:“青箫院哪個小厮不知,你們幾個窮鬼仗着我的關系,盡到這裡來蹭吃蹭喝,隻有人家老呂是真金白銀的砸錢進來,就是太廢我那把古琴,彈了一夜,簡直要把我這雙手都要磨廢了。”
如玉有些擔心他,與往常一樣,總莫名想要保護他,問道:“就隻是彈了一夜古琴,沒欺負你吧?”
墨公子閉着眼回她:“呸!他一個老頭子,哪有力氣欺負我?不過,昨夜他府上招呼了個老公公,聽說是太後身邊的紅人。那公公倒是對我動手動腳,還幸虧老呂幫襯我,灌了他一桌子酒,這才撂倒了他,靠賣藝賺點錢可太不容易了。”
如玉突然問:“那公公是不是姓方?呂老頭怎會認識太後身邊的人?”
墨公子:“你怎知他姓方?嗨,老呂一個開酒樓的哪裡認識?還不是中都軍裡塞過去挂賬的麼,喝得越多,老呂賺得越多,誰知道他報了多少賬...我真該跟他再多要些銀子,我可是彈了一夜,還差點被那個老公公占便宜...”說着說着便熟睡過去了。
如玉琢磨着,段立文将方公公留住,莫不是還有别的安排?大好機會,她總要做些什麼。如玉有了主意,對着墨公子的背身笑道:“哈哈,有我們在,怎能叫那老公公占你的便宜!”說罷,轉身溜了出去。
城南呂府,大中午的,仍門戶緊閉。
封彥卿鬼鬼祟祟拉住如玉:“四哥聽說你找我出來,直勸我拉住你,莫要你再闖出什麼禍事,好生在青箫院躲幾日吧!”
如玉:“四哥一向謹慎,聽他的話,什麼都辦不成。你今日到底幫不幫我?”
封彥卿:“我來都來了,你說呢!”
如玉:“那你還這麼多廢話!”
封彥卿:“那四哥開了口,我總得替他傳到位啊!你真闖出禍來,他也不會再怪我了!”
如玉:“哎呀,四哥哪回不是醜話說在前面,屁股擦在後面!你真啰嗦!待會兒,我開了門,你扛着人就跑!”
封彥卿:“為什麼出力的又是我?敖起那小子呢!”
如玉不耐煩,懶得理他,拉起面罩便翻牆而入,封彥卿則賴賴唧唧貓在呂府後門門外等着。
呂府上下諸人折騰了一夜,醉得醉,倒得倒,大中午竟沒有一個清醒的。
如玉尋到方公公的榻前,趁他酒醉正酣,又當頭敲上一記悶棍,結實将他捆好,往麻袋一丢,拖到了大門邊,拉開門栓,将麻袋扔給了封彥卿。兩人一路策馬,将方公公扔進城郊林中一處小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