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佩服這個姐姐,無論何時,隻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立刻去做,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包括自己的父母。
陶酥努力呼吸着院子裡的新鮮空氣,每天待在這個牢籠般的别墅裡,她确實已經要腐爛了。
早上的時候,葉苗苗還嫌棄她不發朋友圈了。
可是,确實無事可記。
陶酥隻有同學,同學們都已各奔前程,有了自己的圈子。
她還有葉苗苗這個朋友。
還有謝臨淵的朋友們。
她沒有同事,沒有社交。
即使她發了朋友圈,也無人點贊。
陶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兩個小時。
她理不清頭緒的時候,喜歡收拾房間。
家裡每天都有人打掃,光潔如新,陶酥還是收拾出了兩個筆記本電腦和IPAD。
她把東西裝好,拿給正在給母親喂藥的宋可可。
“這是什麼東西?”
陶酥去倒了些溫水,把剩下的藥化開,“是我從前的電腦,也沒怎麼用過,給你拿去玩。”
“那怎麼行。”
宋可可沒有電腦,上次考試報名,她怕陶酥知道,還專門跑去了外面網吧。
陶酥接過輸液器,“我來打,可可,别跟我客氣,我留着也沒用,你将來複習考試,都要用到的。”
宋可可還是不要。
“就當我借給你用吧,等你将來考了證賺到錢,買了新的,再還給我。”
宋可可笑道:“那更不行啊,都用舊了再還你啊。”
“所以,你就老實收下吧。你幫我照顧媽媽這麼辛苦,好了,這事就這樣,不許提了。”
宋可可是喜歡的,她抱着電腦和pad,非常誠摯的道謝。
“不客氣,我們互相幫忙。都快七點了,你去吃完飯,等會來。”陶酥突然變了臉色,“可可,你過來看看。”
宋可可見陶酥面色灰白,手也在顫抖,忙湊過去,“怎麼了,小陶姐。”
陶酥指了指陶玉玲,聲音打顫,“你看我媽媽,她的嘴是不是歪了?”
宋可可仔細的看了看陶玉玲,不太确定的說道:“好像右邊口角要低點。”
陶酥立刻拿出手機去翻除夕那晚和母親的合照,放大後去比照。
“是歪了。”宋可可也發現了,“而且這邊鼻唇溝淺。”
她最近複習到了神經系統疾病的護理,因此觀察的很細緻。
陶酥咬住了唇,把手機丢到一旁,先看了看陶玉玲的瞳孔,又搬起陶玉玲的胳膊和腿開始活動。
“小陶姐?”宋可可不知道怎麼了,但看陶酥如臨大敵的模樣,覺得事情肯定不簡單。
陶酥不答,她把母親的右腿蜷起來放好,幾乎是立刻,陶玉玲的腿就倒了下去。
陶酥的面色越來越沉重,她又拿了根棉簽,在陶玉玲雙腳底劃病理征,兩側都是很明顯的巴氏征陽性。
宋可可這次看懂了,以前陶玉玲隻有左腳巴氏征陽性,難道是病情進展了嗎?
“可可,打電話,打120,要去長山醫院。”陶酥聲音哽咽,眼眶也紅了,她站在那裡,似乎不能動。
宋可可哦了一聲,趕緊打急救電話,然後跑下樓去找陳婉瑩。
陶酥強迫自己鎮定,等宋可可走了後,就開始收拾母親的随身物品和藥物。
“不會有事的!”陶酥安慰自己,“媽媽肯定會沒事的!”
謝臨淵正在二樓書房開視頻會議,倒是也聽見了吵鬧聲,本來沒打算理會,卻見陳婉瑩神色匆匆的趕過來。
“暫時休會十分鐘。”
謝臨淵摘了耳機,“怎麼了?陳姐。”
“樓上陶阿姨不太好。”
謝臨淵豁然起身,“怎麼回事,打電話了嗎?”
“已經打了長山醫院急救電話,救護車出發了。”
謝臨淵看看表,先給鄭昕打電話,“鄭昕,我媽媽有些狀況,打了你們醫院急救電話。”
“我剛下台,陶酥給我打電話了,可能是腦血管疾病,我正在聯系付主任。”
“我需要做什麼?”
“有綠色通道,早點接到病人最關鍵。”
謝臨淵挂了電話便往外走,正看見陶酥和宋可可推着床坐電梯下去,他從樓梯跑下去,“怎麼回事?”
陶酥滿臉是淚,但還算鎮定,“可能腦梗死,可能腦出血,要到了醫院才知道。”
顧惟君也聽見動靜下來,見是這個情況,先問:“叫急救車了嗎?”
“來不及了。”謝臨淵對陳婉瑩道:“陳姐,你叫老夏備車,我們先往長山醫院走。”
“惟君,你來聯系交警,現在正堵着,看能不能幫我們送醫。”
“沒問題。”
車子很快備好,謝臨淵和陶酥一起把人送上去,“夏叔叔,開快點,隻要安全就行,不要管紅綠燈。”
顧惟君已經打過電話,“交警會幫忙開路。臨淵,你也去嗎?”
謝臨淵點頭,“我不放心。”
顧惟君勸道:“我去,你還要開會。”
“你幫我開會。”謝臨淵堅持,“有事情打電話。”
顧惟君便不再勸,眼看着車子開遠了,她還是站在那裡。
冷風吹來,她驚覺自己隻穿了拖鞋。
這是第幾次了。
第幾次謝臨淵丢下她,和陶酥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