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有支筆落在詢問室裡了。”唐霜對審訊室外的保安笑笑。
保安認得唐霜,方才楊所長對她畢恭畢敬的。
保安有些遲疑,唐霜便接着說道:“楊所在上面接受記者采訪,我想着這種小事就不麻煩他過來陪我走一趟了。”
保安确實聽說有記者來采訪楊所長。
這本來案子歸他們管,唐霜是不好進去的,但是剛才他看到唐霜是跟着楊所長一起進去詢問這個嫌疑人的。
再加上楊所長對眼前這個女警态度非常好,他就是個小保安,不知道這些領導的彎彎繞繞,萬一因為他多事得罪了人可不好。
再說本身唐霜就是進去拿個東西,裡面有監控,他還在外面看着,也不會出什麼事。
于是保安走到審訊室門前,輸入密碼,唐霜對保安道了謝,而後走進了審訊室,視線瞄了眼兩側的監控攝像頭,而後低頭在地上找起了東西。
“您找好了按邊上的鈴,我來給您開門。”保安指了指門邊上的門禁系統,松了手,審訊室的門便自動關上了。
被固定着坐在椅子上的張鋒看到門開了,循着聲音擡頭,發現是進來的人是唐霜,他飽含希望地開口問道:“唐警官,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
唐霜并沒有看他,仍舊低着頭沿着審訊室的牆壁慢慢走着,在找什麼東西。
唐霜對于張鋒的無視,讓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張鋒内心更加焦灼,他想站起來,但是手被手铐鎖在椅子欄杆上,他壓根站不起來,隻是手铐被拖動發出了“咚”的一聲。
“唐警官,我真的以前是個好人,你幫幫我。”
“如果我不被那群人帶着去玩,去賭,對,是他們教我賭博的,如果不是他們,我壓根就不會害得我爸死,我也不會淪落到去偷東西的程度。”
“你應該去把那群人給抓起來,他們才是真的罪魁禍首啊!”
唐霜找東西的動作頓了一頓,張鋒眼裡燃起希望。
唐霜唇角微揚:“找到了。”
她從地上撿起一起筆,收進自己的口袋中,而後信步走到審訊室門口,按下了門禁門鈴。
唐霜對張鋒話語的毫無反應,讓張鋒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說話沒有說出聲,還是唐霜進來是他的幻覺。
然而審訊室門被保安打開,唐霜跨步走出審訊室的一刹那,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是極深極冷的一眼。
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張鋒突然覺得,唐霜應該什麼都知道。
不,不是應該。
他說的話恐怕唐霜早就知道,她就是來求一個應證。
審訊室門被關上,從頭到尾唐霜沒有與張鋒有任何的交流,好像她就是單純的來找回她丢失的筆。
楊傑聽說唐霜進了所裡的審訊室,急匆匆地下樓,正趕上唐霜爬樓梯上來。
唐霜問道:“楊所這麼快就結束采訪了?”
“采訪嘛,不就是那些問題。” 楊傑咳嗽了一聲,“我不是讓唐隊你送你回家,怎麼又回來了?”
唐霜透過鏡片看着楊傑,兩人間的空氣凝滞住了片刻,而後随着她的淺淺笑容再度流動起來。
“我有個東西落了,所以來找一下。”
楊傑問道:“哦?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要唐隊親自來取,你和我說一聲,我找了下次去分局送給你就行了。”
唐霜将那隻筆從口袋中拿了出來,楊傑挑了下眉,不用說話,表情就已經說明對于唐霜特意彎回來就為了拿隻筆的質疑。
“這是我調到刑大那年,老王親手送給我的,意義不一樣。”
唐霜搬出來王偉,楊傑自然不管信不信都得相信了。畢竟這位副局長兼刑大大隊長出了名的護犢子。
楊傑目送着唐霜走出派出所,坐上了車,手握拳捏緊了。
之前詢問張鋒時,他可是全程和唐霜在一起,可沒見唐霜拿出來那隻筆。
那隻筆,真的是如唐霜所說,是不小心落下來,而她是特意過來,就特意為拿那隻筆的嗎?
-----
夜色如黑紗籠罩着整個城市,唐霜透過車窗注視着掠過車窗的流光溢彩。
高樓大廈的燦爛光芒将這片黑色點綴成閃爍星河。
隻是這繁華之下,究竟又隐藏着多少黑暗。
車子拐下高架,駛入了老城區,五光十色被舊樓給掩去了大半,街頭各式老招牌和窗外的綠色盆栽,倒是讓街頭巷尾多了些煙火氣息。
唐霜對司機笑了笑:“送到這裡就行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唐霜才下了車,老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摘下眼鏡,曲起食指用關節揉了揉眉心,感覺看東西清楚了些,思路也跟着清晰了點,便接通了電話,一五一十地将案件大概情況向老王給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