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白微微點頭,“是這樣,當然我也有很多顧慮,首先就是這個作坊的事,如果春鹭暫時産能跟不上,我們也可以留下,馬師傅怎麼想?”
禹霏知道馬師傅素來不愛摻和生意上的事,他也不懂,誰料……
“那就不關了,都是一幫隻會幹這個活的老東西,丢了飯碗還能幹點啥,”馬師傅拍着胸脯,“韓師傅這人我擔保,你們不是說到什麼理念嗎,當初他就是跟越超理念不合,那他不也是上了錢老闆的當嘛!給他一個再回春鹭的機會行不行?”
這問題他問的是禹霏。
在禹霏的記憶裡,韓師傅不愛笑,有時候興緻好還會教她寫作業,對下面的人很嚴厲,老爸在外面拓展銷售渠道,他一個人能把廠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禹霏想過之後說:“我想見見韓師傅親口問他,如果作坊易了主他也許有他自己的選擇,我們留不留是過去的情義,一切還是讓他自己作主。”
沒想到自己這妹妹情商還可以,師嘉恒先起身,說:“那就這樣,我贊成霏霏的意見,下班吧馬師傅。”
馬師傅爽朗一笑,“把我弄得怪緊張的,以後有事商量别搞得這麼正式,上車間問我就行。”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師喬婉氣喘籲籲站在門外,“你們聊啥呢,拉着馬師傅一個人,你們查監控幹什麼,師嘉恒你說!?”
師嘉恒:“姑,您我讓說啥……”
别的不說,紀雲白從來沒這麼心虛過,低着頭不吭聲。
馬師傅一臉莫名其妙,老實回答:“就聊韓師傅那小作坊的事,誰查監控了?”
“都知道了?老馬!”師喬婉急得跳腳,“誰說出去的,誰把這事告訴他們了!”
師喬婉氣急敗壞,紀雲白低頭閃躲,師嘉恒試圖去安撫他姑,馬師傅原地發愣……禹霏:“媽,什麼事,你在說什麼?”
馬師傅這才反應過來,扯着師喬婉往外走,“沒說!我們誰也沒說!”
“站住!”禹霏拉開凳子,事情不知道,但狀況她看得懂,這幫人有事瞞着她。
師嘉恒起身,相比紀雲白而言他起碼不算是外人,有說話的份,大聲道:“都回來坐下,姑,您把通風報信的人也叫來。”
恰好,梁歡歡就在會議室外面。
這下是捅了大簍子了,不敢進門。
“沒錯,事情我們多少知道一點,”師嘉恒用上課的語氣說話,不緊不慢,“霏霏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我跟紀總本來是想就算了,但今天都這樣了,你們得自己跟霏霏坦白。”
禹霏看着這一屋子的人,一個個耷頭耷腦的,“誰要跟我坦白?”
師喬婉看馬師傅,馬師傅看師嘉恒。
“行,我來打個樣,”師嘉恒說,“事情是這樣的,大家都别緊張啊,我們确實查了監控,因為我們不信徐蒙說的,他說春鹭醬油跟中銘的那個小作坊有灰色交易,量不多,每個月2到3噸的二道醬油,那邊韓師傅怎麼處理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灰色交易?”禹霏怕自己誤解這個詞了,“哥,你的意思是馬師傅把我們的二道醬油賣給韓師傅了?”
師喬婉愧疚得很,“不是馬師傅,是我,馬師傅隻是幫我辦事。”
“媽,你?”禹霏對着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麼生氣,“你為什麼這麼做?”
“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家?”師喬婉委屈得很,“我們一家要生活的呀,哪能一直吃老本?本來我錢放理财也能掙點,這不是拿了那麼多給你啊,你有幾個本事我不知道嘛,你哪裡能經營得好?所以我催你找對象,媽是怕養不起你!”
到頭來都是她的錯?禹霏如鲠在喉,說:“我早就可以養活我自己了,媽。”
“在意大利你有蘇易養着,可是現在你回來了,誰養你,還不都是我?”
蘇易養她?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她一個畫畫的,是得靠經紀人去營銷作品、銷售作品,甚至炒作她的IP,這就算是養了?
她對師女士真是失望透頂,“我沒有靠蘇易養我,那都是我一幅畫一幅畫掙回來的錢,你可以覺得我沒本事經營好醬園,但你不能看不起我的過去。”
禹霏用力拉開凳子,沖出了會議室。
“霏霏!”紀雲白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