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餘敲了房門,禹霏轉頭沖她一笑:“進來吧小魚姐。”
“明天我們就要去申城了,實在不放心你呀。”
她媽正在樓下對紀雲白哭,連女兒胳膊肘往外拐這種話都說出口了。紀雲白也是脾氣好,一直默默聽着。
“水逆總會過去的,不用擔心我。”禹霏單手疊着衣服,要帶走的畫闆和電腦也都在床上,“你就跟我哥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沈意餘:“我幫你。”
整整收拾了兩大箱,禹霏想着過幾天就能付款交房了,到時候直接拎包入住也方便。
師女士看見後捂着心髒直呼:“你這哪是出去住幾天呐,我看你是要搬家啊。”
“這裡是我的辦公用品,你要看看嗎?”禹霏真是怕了自己這個媽大呼小叫,“這段時間我工作很緊張,到哪都得辦公。”
“那住幾天你跟我說下呗,你總得有個日子吧!”
“姑,人小兩口熱戀當下,您再擋着可不太好啊。”師嘉恒剛才一直陪着紀雲白聽教誨,那些話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況紀雲白這種天生就性子很剛的人。
紀雲白臉色難看,師嘉恒不得不又補了一句給他聽:“姑,以後他們倆要是結婚了,總不能還住你眼皮底下吧?”
“我可沒這麼說……”師喬婉偷瞄了眼紀雲白,“走吧,不是還要去看什麼螢火蟲麼,天黑了山路不好開。”
臨走前禹霏還讓紀雲白搬了一箱米酒上車,那邊有好幾家民宿,可以趁機推銷一下,這是從申報材料裡找的靈感——捆綁民宿進行當地特色産品的銷售。
月底就要拼提案了,禹霏還想創造一點奇迹。
天色已晚,禹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沉默裡感受到了低氣壓和負能量,問道:“我媽媽是不是把氣撒你身上了?”
明知故問。
紀雲白突然伸手捏了捏禹霏的臉,歎了聲氣:“我跟阿姨說您有什麼不痛快的但說無妨,她說我拱了她的白菜,這不是隐射我是豬?”
“你就編吧。”禹霏說,“我媽媽那脾氣也就我爸能受着,可我爸走了呀。”她也是她爸爸寵壞的小公主,很多次很多次,她也想忍着受着,可是真的太難了。
爸爸走了快一年了,從來都沒來過夢裡,可能他在那邊太忙了吧,都抽不出空關心下女兒。
“下回我肯定不讓你單獨跟我媽待一塊兒了,我保證!”
患得患失的感覺也很難受,之前愁的是不知道怎麼跟他在一起,現在又怕他會離開。原來喜歡是這樣的,捧在手裡都怕化了。
“阿姨這次都不催我娶你了,跟上回的态度180°大轉彎,”紀雲白點點禹霏的太陽穴,“除了醬園的生意,你能不能動動你的小腦筋,揣測一下你媽媽的想法?”
“從邏輯學的角度分析呢,你們理科生是不是會學這個?反正我是不行。”
“這個簡單,你上回跟你媽說我們倆是假的,你也決不接受催婚,阿姨是尊重你的想法,合理嗎?”
還真是,但其中最重要的條件已經不成立了呀,禹霏嘴硬道:“她愛催不催,反正我自己有主意,我自己做決定。”
“行,那我等你的決定。”
螢火蟲營地距離璞悅山莊不到一公裡,附近山溪潺潺,禹霏下車好好聞了聞夜間山裡的空氣,山下37攝氏度,山上明顯涼爽許多。
沿途插了作為引導作用的太陽能地燈,盡頭是三家民宿,遊客都聚集在民宿前的空地上玩樂。好一派山中無事的感覺。
紀雲白一手拎着一箱米酒一手牽着禹霏。
“這裡的螢火蟲比山莊裡還多呢。”禹霏被忽遠忽近的星光震撼,仿佛身在銀河,“但這裡的民宿肯定沒有在水居舒服。”
“那當然了。”
他怎麼能拿次貨忽悠未來的妻子呢,在水居的角角落落都是他盯着裝起來的,岩闆的都得按着他的品味挑選顔色和紋理。
果然人多的地方就有市集,有用帳篷的,也有用後備箱的。站在兩輛車中間,指點後備箱擺設的人禹霏認出來了,是鐘蘊。
鐘蘊身邊還有一位穿着露臍短袖和工裝褲的女士。
禹霏好奇發問:“那位是鐘蘊的前妻?”
“是鐘蘊的追求者吧,這女的姓吳,區文旅局的,我見過兩回。”
目光自然相吸,鐘蘊他們也轉頭看了過來,禹霏說:“我過去打個招呼吧。”
“好。”
本來就不是什麼熟人,紀雲白懶得交際,禹霏也隻是出于禮貌而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