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學習忙不忙?”
“還好,國際學校比較松……我其實是準備藝考的,學美術。學校裡就上語言和基本文化課,要求不是很嚴。”
因為初中三年她都和韓雪梅一起住,家裡環境惡劣再加上她本來成績就不是太好,中考并沒有一個好分數。
蘇曉現在上的是蘇涵遠為她找的私立國際學校,以學習英語、法語為主,加上基本的文化課,還安排了專業老師教她美術。
“那些在花房裡的畫都是你畫的?”季行川想起了花房裡畫架上的畫,雖然他不是太懂,但也能看得出畫得不錯。
“嗯,天氣好的時候就喜歡在花房裡畫。”
那裡是她和姐姐的秘密花園,是蘇宅裡的一片淨土。
“那你應該挺有天賦。”季行川看向她說。
蘇曉與他探究的目光相觸,有些微的緊張,假裝随意地望向遠處。
“其實也算不上天賦,就是從小愛塗塗畫畫,将想象塗上色彩落在紙上,好像那樣就能擁有了自由。”
風吹起的碎發遮蓋住了蘇曉的眼,讓季行川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季行川還是聽出了她這番話裡透着的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憂傷。
好似秋天的落葉覆上了墳墓,卻露出一點點猩紅的碑文。
“其實我小時候也挺喜歡畫畫的,不過我母親不喜歡,就沒再畫了。”
“為什麼?多一樣愛好不好嗎?”
“她覺得畫畫是女孩子才要學的東西,男孩子不該學。”
季行川一口将杯底剩的美式喝完,最後一口,殘留了最濃的苦意。
一說到母親,話題就變得有些沉重。
而在這個話題上,蘇曉又毫無話語權。
蘇曉隻是開玩笑:“其實學畫畫也沒什麼好的,經常弄得一身髒,還要費好大勁清理。”
經過她的觀察,她發現季行川挺愛幹淨的,不願意碰一些未經清理的東西。
“那看來畫畫确實不适合我。”季行川順着她的話,笑着應道。
“我再去續點咖啡。”
“好。”
季行川拉開椅背,向飲品吧台走去。
“一杯美式,謝謝。”
她遠遠聽到他對服務人員說。
季行川背對着她閑閑站着,雙手插兜。
一身黑衣白褲的騎馬服更襯出了他的身形輪廓,寬肩,窄腰,颀長挺拔的同時又暗含力量的美感。
蘇曉看了看手裡的杯子,也将杯底的橙汁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向吧台走去。
忽而一陣狂風向大棚襲來,風卷着落葉撲向人們的桌面,吹翻了一個花瓶,砸在地上,引得一個女人驚呼一聲。
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然而沒有人看到棚頂的一個水晶燈搖搖欲墜。
終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掉了下來。
蘇曉的目光一直牽在季行川身上。
當她的餘光注意到燈掉下來的一瞬,她絲毫沒有想一想這燈究竟會不會落到季行川頭上,或者說,她這樣貿貿然地跑過去,這燈會不會落到她自己頭上。
她隻是本能地向着他的方向,子彈一般奮力撲去。
季行川剛剛也向女人驚呼的方向看去,但當他的餘光掃到蘇曉向他撲來時,立刻轉身将她接到了懷裡。
巨大的沖擊力将兩人都帶到了地上。
“哐當”的一聲巨響,水晶燈猛地砸到了地上,飛濺起無數玻璃碎片。
在短短的半秒之内,季行川左手攔着蘇曉的腰,将她按在懷裡,右手擡起手臂,擋住飛來的碎片。
蘇曉的大腦裡隻有一片空白,她被緊緊按在季行川的懷裡,他的氣息,強烈地籠罩着她。
隻屬于男人的氣息。
“啊!”衆人大聲尖叫,慌亂地站起身來觀望。
“先生,小姐,你們沒事吧。”
目睹了一切的服務生連忙從吧台裡走出來,上去查看。
蘇曉這才從季行川的胸口處擡起頭來,她不敢這麼近地看他,隻慌亂地想從他身上爬起來。
“小心。”
季行川皺着眉示意她注意地上的碎片,一邊扶住一旁的吧台站起身來,順便将她扶起。
她向身側一看,水晶燈掉在了離他們不到半米的距離。
“你沒事吧?”季行川沉聲問
蘇曉這才敢擡眼看他,他烏黑的眼眸裡晦暗不明,似乎隐隐含着怒意。
蘇曉又迅速低下頭去,結結巴巴地答:“沒……沒事。”
“先生,您受傷了,我帶您去醫務室處理下吧。”服務生關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