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會喝酒。”
李曦雯很認真地跟淩鋒解釋道。
“看來是白誇你了。”淩鋒态度将信将疑,“沒喝過酒?”
“學校聚餐時喝過菠蘿啤。”
說完就迎來一道輕蔑的注視,李曦雯硬着頭皮多說為自己挽尊,“還有荔枝啤,還有——”
“得得得,那也能算酒?”
淩鋒擺手叫停,自己想了會兒,突然之間打量她的目光變得狐疑起來,離遠了喂了聲,“小公主,你該不會還沒成年吧?”
誰也不願意被有好感的男人質疑成小孩,李曦雯一點就炸:“成年了!我十八了!我都上完大一了怎麼會還沒成年!”
“那我怎麼知道,我又沒上過大學。”
淩鋒挺大言不慚的。
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把李曦雯給堵壞了,她背過身去小聲咕囔:“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沒接受過義務教育呢。”
“還嘀嘀咕咕,罵我呢?”
淩鋒覺得好笑,拽着她肩把她掰回來,“來,有什麼話你當着我面罵。”
他的掌心剛貼上李曦雯的肩,李曦雯就渾身劇烈一顫,整個上半身都飛快彈開。
淩鋒看着自己手掌發笑,調侃她:“我手上有刺還是怎麼着?”
“就有刺,好多刺。”
李曦雯忿忿瞪他一眼。
偏偏一雙眼睛裡水濛濛的,看得人心髒發軟。
淩鋒原本散漫地看着她笑,笑着笑着就沉默了,撇開視線,看向車外瓢潑的雨。
“你身份證給我看看。”
過了會兒,他突然說。
李曦雯紅着臉隔着背包帶子把他伸到面前的手撥開,“不給。”
“是不給還是沒有?”
李曦雯憋着笑刺他:“是怕你拿我身份證去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淩鋒撩起眼皮看她,喲了聲,“學我說話呢這是?”
李曦雯低着頭忍笑:“照葫蘆畫瓢誰不會。”
小語氣還挺驕傲。
淩鋒轉頭看着她鬓邊垂下毛茸茸的碎發,嘴角不自覺上揚:“不錯,警覺性很高。”
李曦雯哼哼兩聲,“……神經。”
淩鋒被罵也不還嘴,表情愉悅地看雨,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在方向盤上奏打擊樂玩。
過了會兒,李曦雯在包裡悉悉簇蔟摸了好一陣,往他面前把身份證遞過去,“……喏,看吧。”
腦袋低低耷拉着,像是不太好意思。
淩鋒伸手去接,她卻雙手死抓着卡片的一個角不松手。
“幾個意思啊?”淩鋒挑眉問她。
李曦雯耳朵紅得都能滴出血來,食指中指始終精準地壓住頭像照片,聲音低低如蚊蚋:“照片拍得醜……”
“是嗎?我看看。”
淩鋒說完,稍稍用了點力就從她手裡奪走了證件。
他不光端詳,還上下左右的看,裝模作樣勾着下巴做鑒賞狀。
拍照的時候她比現在還小一點,留着剛過耳朵的短發,有些害羞的抿嘴微笑,整個人看上去嫩呼呼脆生生的。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淩鋒其實有點懷疑李曦雯對“難看”的定義。
李曦雯臉皮發燙,亦怒亦嗔:“你看完沒有!”
“看完了。”淩鋒把卡片還給她,像是得出了什麼驚天結論,故弄了半天玄虛,“确實——啧,照片沒有本人好看。”
李曦雯将身份證收回背包,照片那一面準确無誤朝下藏進最深處。跟淩鋒這種人待在一起,就連她臉皮都變厚了:“你可以直接誇我漂亮。”
淩鋒突然用十分專注的目光盯住她的臉,似乎是在認真判斷她到底漂不漂亮這件事情。
潮熱的季節,大雨像河流在天地間傾瀉晃蕩,亂糟糟的雨聲将郁郁山林襯得更加幽靜,一時間天地萬物似乎都變得朦朦胧胧的,唯獨兩雙對視的眼睛是灼亮的。
李曦雯在侵入感極強的注視下節節敗退,緊咬着嘴唇低下頭去,“你要是不承認,我就把你推下去推車。”
專注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黑魆魆的瞳仁,燙得她的心尖都蜷縮起來。
李曦雯覺得過去了好久好久,其實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淩鋒點點頭:“嗯,是不錯。”
“隻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