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朱槿将新買的折疊躺椅搬到了陽台,她将陽台的窗打開,任由秋風吹入。
伸了個懶腰後,她戴上耳機,聽着自己最喜歡的音樂,手邊放了杯檸檬蘇打水,惬意躺下看星星,她喜愛這樣甯靜祥和的夜晚。
胡勇的工傷,喜糖的魔氣,統統抛諸腦後,聽劉帥帥的勸,專注做自己,且享受當下。
室内的燈光幾乎都關了,隻留了盞客廳角落的落地燈,燈光昏黃,襯得室内愈發靜谧。
龍井膝蓋上放着除魔戒律,他手指輕觸頁封,那冊子微微泛光,許久之後,無聲修複了夾層中的半頁爛紙,仔細瞧着,這除魔戒律已比朱槿拿回家時厚了不少。
他慵懶靠着沙發,修複除魔戒律的手繼續運作,另一隻手則擡起支着腦袋,他将目光投向側前方的朱槿,耳朵微動,能聽清朱槿耳機裡的歌。
今日朱槿回家,沒有與他提喜糖之事,想必是沒有進展。
相處了這麼久時間,龍井對朱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看着随波逐流,其實内心十分有主意和想法。
每次看似都順他意去行事,但其實也隻是與她意見一緻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龍井起身,拿着除魔戒律走到她身旁,彎腰将戒律放到了她的矮幾上。
朱槿瞥了眼除魔戒律,摘了耳機,躺着看他。
龍井靠在她側方的牆上,偏頭看窗外風景。
朱槿眯了眯眼睛,龍井的樣貌萬裡挑一,每次跟他出門,總擔心别人将他拍了發到網上,頭一回甚至還讓他戴着口罩出門,後來想想,拍了就拍了,也沒人能查到他的老底,她瞎操心個啥。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随手拿起了龍井放在一旁的除魔戒律,借着微弱的燈光翻看幾眼。
當然,她的心思也不在這戒律上,而是想到了白日裡看到的那段記憶。
“師父……”朱槿喊他。
“嗯?”
“你出生的時候,龍族就你一個人麼?”
龍井腦袋轉回來,垂着眼睛看她,知曉今日融息同心後,她看見了些他的記憶。
沒有回應,朱槿小心翼翼睨他兩眼,看他生氣了沒有,确認他神色如初,又繼續說:“我就随口問問……”
無聲寂寥,龍井注視着她,當朱槿覺得自己快被他看穿時,他開了口。
“嗯。”
得到了答案,朱槿選擇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龍井看她躊躇的模樣,嘴角起了些笑意,無奈接着道:“龍族起源無從究,上任蒼龍身殒形散,我便自那後降生于龍族之碑,天地間獨我一小青龍。”
朱槿認真聽他說着,發問:“沒人教你術法嘛?”
“學識印法皆習于龍族封印在碑中的記憶與經文。”
“喔……”朱槿輕聲回應,怪不得初初見他,總覺得背影孤寂。
朱槿琢磨了下,認真說:“師父,哪天我把年假用了,我們去旅遊吧,去西湖看看,怎麼樣?”
龍井歪頭問她:“為何想去西湖?”
“我覺得,你會想家。”朱槿目光誠摯。
因為她也會想家,即便她獨立自己住,她還是會想外公,她可以時不時回到老宅,可龍井似乎不行……
龍井對她揚了下嘴角,“你是不是想着,我複生後從來沒回過西湖?”
“是呀。”
“我沒回過西湖,你存起來的小金豆又是哪裡來的?”龍井笑意深了些。
朱槿這下躺不下去了,她坐起來,仰頭看他,“師父,你早就回去過啊!”
“嗯。”
朱槿撇嘴,得了,就她整日裡瞎想瞎操心呗。
龍井見她這模樣,又道:“也隻是偶爾。”
她目前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撐他天南地北的來回瞬移。
龍井想了下她剛才的提議,提醒她:“如果你想要旅遊,盡量選擇南方界内。”
“為什麼?”朱槿不解,并且憧憬道,“我從小長到這麼大,我都沒出過遠門,我要旅遊,我肯定選遠的地方呀。”
龍井避開的她的視線,看向窗外遠方,道:“你要實在想遠行,就試試吧。”
朱槿狐疑,這話說的,總覺得有深意,但她又不知道深意從何而來。
忽然清脆一聲,打斷了朱槿和龍井的對話。
矮幾上的玻璃杯落地碎了,蘇打水流了一地。
朱槿回頭看去,矮幾歪了?
不對。
她又望向玻璃之外的場景,整片土地開始向一側湧動傾斜。
朱槿迅速夠到沙發上的除魔棍,“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南方朱雀,七宿之首,井宿星盤,開!”
時空停滞,傾斜停止。
朱槿看着外頭的景象,和遠處氤氲的魔氣,冷靜分析:“師父,有魔物,而且不止生了魔心,應當是孕育了魔胎。”
地動山搖,和她初遇龍井那日差不了多少。
龍井欣賞地看着她從容不迫的樣子。
他抓住她的手腕:“走。”
*
兩人來到了一堆農村的排房前,渾噩窒息的氣息散布在四周,有東西不停從天空散落,密密麻麻,紅色的,四方的。
朱槿心中已有預感,她盯着其中一片,直至它落到他們腳前地上——是個“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