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娜自那事之後,除了畫稿和上班,沒事兒就往朱家老宅跑,連自己父母家都鮮少回。
本來朱槿還設想過,如果辛娜一蹶不振,她就霸道總裁般強制愛,狠狠抱住她,然後跟她說:娜娜小寶貝,什麼都會好起來的,我永遠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會一直一直陪着你。
結果她想多了。
朱槿趴在桌前看着辛娜幹勁十足地記着每個藥材的劑量,燒煮程度,各類内容端端正正寫了好幾個本子,看樣子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李泉學煉藥了。
要說那日的後續,也挺精彩。
崔浩和張玲玲倆人,是救護車把他們從南城大學拉走的,大學幾個同學群裡全是照片,對他們的關系也是添油加醋了好一番,倆人是實實在在出名了一回。
再者倆人是連着滿操場的屍骨一起上了新聞,挺晦氣,媒體說他們二人能活下來是個奇迹,至于操場屍骨從何來,新聞給的解釋是地表突現酸池,學生意外墜落後蝕肉喪命了。
那些畫大部分都是辛娜送給崔浩的,想來是崔浩每日在家對着畫睹物思人怨天憫人,張玲玲日日被他這樣的不甘心“熏陶”地嫉妒發瘋,畫作才生了魔。
關星盤之際,人要回到起點才能減少損傷,因為時空承接運轉時,會産生擠壓,對人體傷害可不小。
張玲玲的孩子估計也就是這麼沒的。
朱槿想着,那天龍井把她和辛娜帶回了起點,卻放任崔浩和張玲玲在原地,也算是神對他們的一種懲罰吧。
本來就是因為奉子才成的婚,沒了籌碼崔浩肯定不情願,不過因為請柬已經廣發四路,架不住父母的顔面,婚還是結了,至于他們的婚姻能維持多久,就不是辛娜和朱槿該操心的事兒了。
李泉走到朱槿身邊,看她正在發呆,拿着拐杖輕敲她腦袋:“年輕人,幹嘛呢,你在這裡打擾人家娜娜學習了。”
朱槿回神,側過臉笑嘻嘻對李泉說:“外公,你看不出來嘛,年輕人在發呆,在浪費生命,在感受光陰的流逝。”
辛娜聽了都想搖頭說:“沒事外公,讓她呆着吧,正好陪我聊聊天。”
朱槿看眼手機,立刻拿捏住李泉,說:“外公,你最愛的三國演義要重播了,你再不去就趕不上片頭了。”
李泉瞧着牆上的挂表,還真是到點了,拿上桌角的瓜子,說:“走了走了,不跟年輕人玩了。”
他拄着拐杖向堂間而去,步伐都輕快起來。
等李泉走遠,辛娜低頭拿着筆,邊寫邊說:“小槿,演唱會你想好和誰去了嗎?”
“沒有呢……”朱槿歎口氣,“你說說,我長這麼大,就你這麼一個心肝大寶貝,連個别的選項都沒有。”
“我不是給你建議了麼?”辛娜語氣揶揄起來,“不考慮考慮你師父?”
朱槿閉上眼睛,生無可戀把頭埋進手臂裡,悶悶沉沉說:“我考慮着呢……但他也不一定樂意去……”
辛娜瞥眼鴕鳥樣的朱槿,打包票說:“他會去。”
朱槿刷地把頭豎起來:“你确定?”
“嗯。”辛娜笑着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朱槿會覺得龍井不樂意去,但是她異常确定,隻要朱槿開口,龍井就會答應。
既然辛娜這麼肯定,朱槿突然有了自信,想着好歹是自己斥巨資從劉帥帥那兒收來的票,不能浪費了,咬咬牙拿出手機給龍井發消息:
【師父,有事相商。】
過了會兒,龍井頭像上多了個紅點小一,朱槿點開。
【龍神大爺】:說。
朱槿興沖沖打字回去,辛娜偷看眼她的神情,垂眸無奈搖頭。
【朱槿】:我請你看演唱會,你去不去?
【龍神大爺】:好。
朱槿看見這個字,拿着手機坐直了,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她把手機屏幕展示給辛娜看,不可置信說:“他真答應了啊。”
“你看吧,我就說他會願意。”辛娜語調饒有意味。
朱槿整個人都容光煥發:“我的窩囊費終于沒打水漂了!”
辛娜看着她的樣子,心想着,這個票這麼搶手,如果朱槿真的想轉手,那剛挂上二手平台早沒了,攥在手裡這麼久,估計心裡早就想好要和龍井去了,隻是差個契機罷了。
忽然想到什麼,辛娜擱下筆說:“可是小槿,你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南方诶。”
“嗯……”朱槿聽她這麼說,人又無精打采趴在桌上,她從手機裡領略過各地風景,可實際她連南方的地界都沒有踏出去過:“娜娜,說真的,我有點怕……你說我這麼大個人,出個門而已,怕啥。”
辛娜陪着她趴在桌上,溫柔對她說:“我自己頭回出國的時候,我也怕,這很正常。”
朱槿鼓鼓腮幫子,其實這些年裡,她也有過離開南方的念頭,但是有意無意地,最終都留在了原地,每回想到要離開,她心底總是隐隐不安,好似出個門,就會發生點什麼。
而且上回她跟龍井提議有空的時候可以帶他回家看看,龍井卻對她說,若是她想要旅遊,盡量選擇南方界内。
想到這兒,朱槿又端起手機,打開了和龍井的對話框:
【朱槿】:師父,演唱會在杭城。
【龍神大人】:東邊?
【朱槿】:嗯,高鐵來回很快的,正好西湖也在杭城,要是時間充裕的話,也可以去西湖看看。
【龍神大人】:好。
朱槿詫異,龍井這回怎麼又答應的這麼爽快?
辛娜看她盯着手機,給她加油打氣:“小槿,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咱先不說出國,就在國内走走,見見世面,充實充實自己的眼界,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給資本家打工了。”
“你說得對!”有了龍井和辛娜的雙重支持,朱槿立刻活了過來,“不就出個小小的家門嘛,說的都是中國話,就算有人搶劫也打不過我。”
辛娜捏捏她的臉:“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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