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帶着朱槿躲到了側邊主席台的角落,他從朱槿包中找了瓶她随身攜帶的藥劑,将藥劑倒在濕紙巾上,擦去了朱槿手背上的熒光印記,也順手擦了自己的。
印記消失的瞬間,朱槿恢複了過來,方才她的靈魂好似被強烈地釘死在黑暗中,窮極一生,無法掙脫。
“師父,為什麼你沒事?”朱槿目光所及之處,參與演唱會的人都因手背的疼痛神情扭曲。
龍井細細想了這魔物出現的時機,說:“興許是我内心無波無瀾,沒有受他們的表演或是其他事情影響。”
朱槿偷摸看着舞台上的A,此刻他從手握的話筒中抽出了除魔棍,能确定的是,時空不是因他而停滞的,衆目睽睽之下,他沒有這個本事。
其餘成員也停止了行動,看來這個樂隊中,隻有他一人是除魔師。
遠處的十二号門跑來四個人,朱槿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金家父子。
“師父,能聽清他們說什麼嗎?”朱槿轉頭看龍井,她知道她師父有這個本事。
龍井對上她期待的目光,隻能将她拉向自己,與她額頭相觸,他雙指并攏,停在自己與朱槿面頰間的空隙,“吾身化鏡,融息同感。”
這回朱槿的呼吸連同五感全數與龍井相通。
“師父,能撐多久?”她有些擔心。
“少操沒用的心,不行了我自會收。”龍井教育她。
朱槿小心翼翼探個腦袋,這回不僅聽得清楚,甚至看得也清楚,不愧是她師父,真厲害。
金大強舉着除魔棍暴躁問:“怎麼回事?這麼大的魔氣!”
A也很無奈:“我哪能知道,我辦着演唱會呢,突然就這樣了。”
金富指責着他,言辭犀利說:“平日裡你們追舊派就知道紙醉金迷,享受人生,小魔物遍地飛也不管,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這回都這樣了,你居然說不知道?”
A被他的話觸發到神經,冷嘲熱諷說:“你們逐新派各個清高,說我們追名逐利就是膚淺,天天就想着把東方變得和南方一樣,追求極緻淨土,百姓安逸平穩,那你們做到了嗎?”
“我們本是同根,若是大家攜手努力,又有什麼難?”大哥金發也站出來說話。
“說得輕巧,我為什麼給别人做嫁衣。”A站在舞台上,高傲地掃着台下的四人,“本是同根?老祖宗祖訓是,紙醉金迷無罪,享富貴人生才是真。”
金康笨拙,本就不善于争吵,隻能冷冷瞪着A。
“好了!吵什麼吵!”金大強的除魔棍捶地,“這魔物不小,我已經發了接收令,會暫時由我們處理,加上你,現在一共五人,如果不行的話,到時候我會再發求援令。”
A這回沒說什麼,算是應允了他的話。
五人同步掃視這體育館,魔氣升騰,已經向外溢出,但是魔物的本體,他們卻沒有看見。
金富看着千絲萬縷的魔氣從場内觀衆的身上被抽出,他說:“老爹,這魔物不會是這裡全部的人吧?”
“這倒不會,頂多是從他們身上抽取養分。”金大強以過往幾十年的經驗判斷着,但是事态的确嚴峻,“六萬人的體育場,這養分要是吸多了,可不妙。”
金大強橫向舉起手中除魔棍,金家三兄弟會意,并排站在他身後,A雖在舞台上,但也配合着他們,站在了最後,他們橫舉除魔棍齊聲念着:
“四方之神,東方蒼龍,青麟星宿為鏡,現魔!”
朱槿看見整個體育館的正上方,出現了一面星芒組成的青麟鏡,它幽青的鏡面折射着雲層之後隐月的光芒,那光緩緩照過體育館的每個角落。
每個被鏡光照到的觀衆,都是僵硬地舉起了一隻手,朱槿能看清,那隻手上,蓋了那個楓葉的熒光印記,而那印記之上,顯現出了正在吸食元氣的魔蠕蟲。
等鏡光将場内掃了一圈,五人驚恐萬狀,場内的所有人,都在被魔蠕蟲吸食元氣。
金大強趕緊從腰間掏出個煙棒,朱槿仔細一看,能瞧見他腰上揣了着四種顔色的煙棒,他神情凝重将手中紅色的煙棒朝向空中折斷,紅色閃光的煙霧沖天,欲飛出示警。
可在那閃光煙霧即将飛出體育館頂時,突然被什麼東西截住,光輛熄滅,紅煙在空中消散,警示沒能發出。
“阿發,消息發出去了嗎?”金大強着急問着。
“老爹,手機信号也沒了。”
金康回頭看A問:“你有什麼辦法通知到外面嗎?”
A有些慌張:“我能有什麼辦法,怎麼了,是出不去了嗎?”
金大強沉聲說:“今天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
體育館的頂方漸漸有透明的東西湧動起來,它浮現出它本來的面包,是一片巨大的楓葉,那楓葉将整個頂都嚴絲合縫封了起來,也正是這楓葉,擋住了煙棒信号的發出。
“咚咚。”
“咚咚。”
“咚咚。”
是心髒跳動的聲音,朱槿屏息聽着,如此強而有力的跳動聲她從未見過,這必然是顆巨大的魔心,跳動的聲音空蕩帶有有回響,那就說明魔心已在宮壁之内!
朱槿從包中抽出除魔棍,她悄聲說:“師父,我就幫他們看下魔胎在哪裡,我會找機會提示他們,但我不出手。”
龍井靜靜看她,又望了眼場下的金家父子,他将融息同感收回,算是默許了她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