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雨簡單收拾了點東西,當天下午就搬到了賢妃的文昌宮。
去拜見賢妃的時候,被宮人告知娘娘聽人說道去了,明日召見。
一個内監引着衛時雨和畫扇去了偏殿居住。
文昌宮比朝陽宮更簡樸,來往宮人不多,各個面色肅靜,極少有說笑者。
衛時雨安頓好後,便和畫扇打聽賢妃其人。
話說隆慶帝年少,隻有一後兩妃,除了賢妃,尚有位德妃住在玉棠宮。
隆慶帝和皇後年少夫妻,恩愛甚笃,不常親近兩妃,據說這位賢妃更受冷落。
聽聞她本是殿前伺候的宮人,并無顯赫家世,是被隆慶帝醉後寵幸才封的賢妃。
據說這位賢妃性子沉靜,安分守禮,除了給兩宮請安,極少踏出文昌宮,不知怎麼會主動找上衛時雨。
衛時雨可不相信一個清心寡欲的人,會操心小侯爺的婚事。
第二日一大早,賢妃便召見衛時雨。
衛時雨行禮完畢,看到賢妃的模樣時,倒是吓了一跳。
這位賢妃自然生的不錯,否則也不會入了隆慶帝的眼。
不過衛時雨奇怪的是她看起來比皇後還小,坐在那裡,卻仿佛牆上的畫,毫無生動活潑之意。
就連六宮之主的皇後,端莊之外,也有小女兒情态,這位賢妃卻渾身透着股行将就木的味道。
仿佛下一刻,她就要羽化歸仙了。
無怪她恩寵不盛,這樣冷冰冰的性子初時新鮮,久處必累。
隆慶帝又不是尋常百姓,如何會總來貼她的冷臉。
看見衛時雨,這位賢妃的眼珠子總算轉了轉,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衛尚儀,你素日裡吃糖酪櫻桃嗎?”
衛時雨愣了愣。
但眼看賢妃毫無玩笑之意,甚至眼中有些期盼,她特意想了想,方才回答,“賢妃娘娘,臣不愛吃糖酪櫻桃。”
賢妃稍顯失落,張嘴又問了句:“衛尚儀,你愛吃糖酪櫻桃嗎?西街有家鋪子。”
她說到這裡,突然住口,目光殷切的看向衛時雨。
衛時雨隻覺得頭皮發麻,這位賢妃看起來不像精神失常,怎麼一副急着跟自己對暗号的樣子。
“臣,沒吃過糖酪櫻桃。”衛時雨據實回答,不止沒吃過,她都沒聽過。
“改日,臣去嘗嘗。”
賢妃卻突然沒了興緻,她指着旁邊的一位宮人,“你來教她禮儀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看一眼衛時雨,轉身走了。
衛時雨強忍住心中疑問,躬身送這位娘娘離開。
賢妃身旁的宮人叫采荷,四十多歲,出身尚儀局,秉性柔順,頗有耐心,對宮中禮儀爛熟于心。
衛時雨不是矯情之人,更能吃苦,倒也學得有模有樣。
她有時想,這算不算古代的名媛班?
想到此處,不免要笑。
那裡采荷喊一句,“衛尚儀,笑不能露齒。”
衛時雨立時乖乖把自己八顆牙都收回去。
“咳咳!”
“哎呀,姑姑是不是受涼了?”
聽見采荷咳嗽,衛時雨趕緊上前診脈。
“我沒事,就是,咳咳!”
采荷突覺咽癢難忍,咳了好一會。
“采荷姑姑,我不會害你的。”
“不,不必勞煩尚儀。”
采荷雖年長許多,但官職遠不及衛時雨,因此言語間非常客氣。
衛時雨卻不再啰嗦,直接拿了她的手腕診脈,“浮脈,傷風了。姑姑放心,我在朝陽宮也給百合瞧過病,包你吃兩帖藥就好。”
采荷教了衛時雨兩日,知道她是個熱心腸,當下也就不再推辭。
趁着采荷傷風歇息,衛時雨終于能睡個午覺,誰知好夢正酣,忽聽外面一陣吵鬧。
“衛尚儀正在小憩。”
“公主召見,她還敢躺着?”
衛時雨翻身而起,恍惚間還以為身在夢中。
她那日被捉去安樂宮,受盡折磨,後來又突然賜婚,這番驚吓讓她連做了幾日噩夢。
怎麼,是沒睡醒嗎?
“哎,不能進去!”确實是畫扇的聲音。
衛時雨穿好衣衫出來,果然見院子裡站着桑枝和兩個内監,畫扇攔在前面,和那日場景并無二緻。
“帶她去見公主。”桑枝仍舊是頤指氣使。
衛時雨緊了緊衣衫,端着架子罵:“大膽,我乃五品尚儀,你敢以下犯上。”
兩個内監一愣,竟當真不敢上前。
衛時雨看向桑枝,“看來那日逍遙侯也該踢斷你的肋骨才是,省得你到處作惡。”
桑枝勃然大怒,疾步上前來拿衛時雨。
衛時雨看準她來勢,往後一躲,然後轉到她身後,用力将她推翻在地。
“哎呀!”桑枝雙手搶地,擦破了油皮,連聲呼痛。
衛時雨拍拍手,冷冷說道:“這就喊疼了,你們踩斷我的指骨,今日叫你也嘗嘗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