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将窦娘子交給禁軍,自去尋逍遙侯。
隻見二樓各個雅間房門洞開,門口有人不停張望,似在打探消息,伺候的小丫頭們都立在牆邊,不敢言語。
“楊順!”夏停雲喊一聲,從一間雅閣中出來,手上還提了個人。
這人瞧着不過十五六歲,雖做小厮裝扮,卻一眼能瞧出是個女子。
夏停雲将人扔過來,“帶回府去,你親自帶人看管。”
楊順将人接住了,“是,侯爺不回去嗎?”
夏停雲伸了個懶腰,“我今日實在太累,便在此處歇下了。”
楊順一愣,“侯爺,今日。”
夏停雲朝他揮手,“快把人帶回去,莫叫她尋了短見,叫那窦娘子送些酒上來。”
“是!”楊順提着人應聲去了。
夏停雲這裡向諸人做個四方揖,“對不住各位,已然無事了,大夥接着樂呵吧。”
他也不等衆人答應,自顧自進了适才那間雅閣,吃酒去了。
不一時,窦娘子親自捧着酒上來,又将受驚吓的客人好生安撫了一番,才把酒送進去。
“侯爺,小侯爺,您這。”窦娘子斟酌着言語,“您要在此處過夜嗎?”
夏停雲半倚在榻上,“難道窦娘子要趕客不成?”
“不敢,不敢。”窦娘子斟了盞酒奉上,“侯爺恕罪,您隻管喝。”
夏停雲接過酒來,一飲而盡,“窦娘子,我就在此處候着,若有人要來找我,隻管帶來就是。”
“是,是,您慢用,那個姑娘們。”
“叫來就是!”夏停雲扔出一錠金子,“本侯今日大喜,叫幾個姑娘來助助酒興。”
窦娘子連聲答應,心中卻暗罵這位侯爺行事太過狂悖。
新婚之夜,跑到青樓裡來滋事便罷了,還要找姑娘們飲酒助興,這是哪門子道理。
她在風月場上多年,見過荒唐的,還沒見過如此荒唐的。
夏停雲在采月閣等了整晚,也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天亮時分,他道聲無趣,徑自出了采月閣。
他前腳邁出大門,後腳就有人跟在後面議論。
“天呐,這不是逍遙侯嗎?怎麼昨夜沒有陪新娘子,跑到采月閣來尋歡作樂!”
“真是胡鬧,荒謬已極!”
“當禀報禦史大人,狠狠地參他一本!”
采月閣位于東市,是達官貴人們常來取樂的地方,四周所住之人非富即貴,是以皆識得逍遙侯。
夏停雲不過一笑,跨上胭脂,徑自回府去了。
衛時雨還未起床,小鹿在門邊喚了好幾聲,這姑娘就是不起。
直到看見逍遙侯回來,小鹿才慌了手腳,要進去将衛時雨喊進來。
沒想到夏停雲沖她擺擺手,“不必,你退下吧。”
小鹿不敢不退,又看了好幾眼,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逍遙侯推開自己的喜房,卻見衛時雨和小河正橫在榻上。
小河似乎比從前胖了些,臉上也有了紅潤之色,就是頭發不知被誰剪了去,隻剩下一點,勉強能梳個小辮子。
夏停雲四處看了看,心中疑惑頓起,是誰潛入府中,卻隻剪了一個孩童的頭發。
他正要叫醒衛時雨問個明白,卻見她一個翻身,嘟囔着道:“侯爺回來了?”
夏停雲在一旁坐下,笑道:“你怎知是我?”
衛時雨揉揉眼睛,掙紮着坐起來,“我聞到侯爺身上的味道了。”
“什麼味道?”夏停雲擡袖一聞,一股子酒味。
“脂粉味。”衛時雨笑了笑。
夏停雲難得有些心虛,“我,昨晚有要事,誤了吉時良辰,當真對不住。”
衛時雨打個呵欠,“侯爺今日還有事嗎?”
“今日?”夏停雲仔細想了想,“如今還不知。”
“無妨,若是有事,侯爺隻管去忙,反正吉時已過,誤就誤了。”
夏停雲觑着衛時雨,見她并無不悅之色,倒是有些奇怪,“你不怪我?”
衛時雨搖頭,她側身去給小河蓋上薄被,“我想和侯爺約法三章。”
夏停雲生了好奇之心,“你先說來聽聽。”
“往後我和小河就住在此處,侯爺若想做戲,就來我房中歇息,地上桌上房梁上,您想住在何處便住何處。”
“侯爺若是懶得做戲,就去其她妾室通房那裡,我絕不拈酸吃醋。”
夏停雲樂了,“你倒是有容人之量。”
衛時雨笑道:“侯爺娶我不就是為着我聰明懂事麼。反正我不是侯爺心尖上的人,倒也不必真做什麼恩愛夫妻。”
“你怎知我不想和你做恩愛夫妻?”夏停雲欺身過來,一手捏住了衛時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