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秋,天氣漸冷。
早上起來,已大有寒意。
衛時雨給小河加了衣裳,正在用膳時,無恙端着碗甜品過來。
“無恙姐姐。”
衛時雨來了兩日,隻識得無恙。
“夫人安好。”無恙恭謹行禮,“奴婢不敢當。”
衛時雨起身拉着她坐下,又指了指小鹿,“你問問她,我可是個守禮數的。”
無恙坐下又起來,“夫人可不守禮,奴婢卻不能不守。這是新做的糖酪櫻桃,夫人嘗嘗。”
衛時雨見水晶碗裡擺着紅紅的櫻桃,上面澆着白白的乳酪,煞是好看,正是新婚那晚她吃過的東西。
衛時雨心中一動,“原來這就是糖酪櫻桃。”
“小河,小鹿,都來嘗嘗。”
“無恙姐姐,你也來嘗。”
無恙婉拒道:“奴婢怕涼,不敢多食生冷。”
衛時雨也就沒再勉強。
“這是侯爺臨走前特意囑咐奴婢送來的,說夫人喜歡。”
衛時雨口中銜着櫻桃,順嘴問了句,“他走了,去哪了?”
“侯爺昨日夜裡便走了,去江北給皇上辦差。”
“昨夜就走了?”
衛時雨險些被櫻桃噎住,這個混賬,昨晚竟是故意吓唬她,真是可惡。
“是,侯爺沒和夫人講嗎?”無恙觑着衛時雨臉色,小心問道。
衛時雨暗暗咬牙,“他什麼時候回來?”
無恙已有惶恐之意,“說,說少則一月,多則三月。”
衛時雨豁然起身,拉着小河就走。
“夫人,夫人息怒!”無恙趕緊追上,“陛下旨意來的急,奴婢知道您和侯爺又是新婚。”
衛時雨駐足,轉過頭來,笑吟吟的看向無恙,“無恙姐姐,我沒生氣。”
“那夫人?”無恙看衛時雨眉眼彎彎,确實沒有生氣的意思。
衛時雨越想越開心,捂着嘴道:“我是太高興了。”
“夫人?”無恙疑惑不解。
天呐,有一個月見不到夏停雲,那跟沒成親有何不同,豈不是又要過從前潇灑是小日子了。
“小河,阿娘收拾東西,帶你回衛府玩。”
“夫人不可。”無恙攔在前面,“您,您不是不生氣,怎麼還要回,回衛府。”
是啊,她畢竟成婚了,衛時雨在心底歎了口氣,不能說走就走,侯府還指望着她當家做主呢。
衛時雨有些氣餒,拉着無恙問:“無恙姐姐,府中有沒有姨娘?”
“啊?”
“就是侯爺的妾室們有沒有能管事的?”
衛時雨雖不管家,但既嫁過來,自然早晚要主事,她若想偷懶,就得找個可靠的妾室。
“侯爺沒有妾室!”
衛時雨驚呆了,堂堂逍遙侯,開府多年,竟然連個妾室都沒有。
怪不得這後院毫無生氣,原來連個像樣的女主人都沒有。
想到這裡,衛時雨換了個話題,“無恙姐姐,這後院看着人心慌,我能不能翻新院子?”
無恙回禀道:“自然都聽夫人的。隻是,隻是。”
“有什麼為難之處?”
“夫人,本是定了下月就搬去西城,新院子。”
衛時雨拍掌,“那更好,現在就搬好不好?”
無恙更是為難,“隻怕不成,西城的院子還沒收拾好。”
“我去幫忙拾掇。”
“不不,是,是銀子不夠了。”
衛時雨再次震驚,怪不得府中如此幹淨,原來是夏停雲的兜太幹淨了。
可逍遙侯俸祿不少,深受恩寵,隆慶帝隔三差五的就賞東西,那些銀子都去了哪裡?
家裡沒有妾室,難道是在外面養着外室?
衛時雨瞪大了眼睛,無恙卻好似猜到她的想法,忙道:“是,是我不會經營,侯爺是清白的。”
衛時雨可不信夏停雲,養外室就算了,要是當真做什麼殺人放火、通敵叛國的事,她可要先逃為敬。
但現下正主不在,她也無人去問,眼看無恙欲言又止,看來也是有苦難言。
“聽說前些日子,侯爺剛從戶部搶了許多銀兩,已經敗光了?”
無恙一愣,随即搖首,“奴婢并不知曉此事。”
“我手上有銀錢,新院子繼續修,我要搬去住。”
衛時雨見問不出來,索性慷慨解囊,一錘定音。
“如何能用夫人的嫁妝,侯爺不會應承的。”
衛時雨冷笑道:“侯爺腰闆如此硬朗,不肯為五鬥米折腰,那不如把這裡賣了換錢。”
“也不成。”
衛時雨想想也是,逍遙侯不在京中,若就此将他的府邸賣了,是有些不像話。
誰知無恙卻道:“先前是打算賣的,但無人敢買。”
“為何?死過人?是兇宅?風水不好?”
無恙搖頭,“奴婢不知。侯爺後來吩咐,先将府中東西變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