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雨曾問過夏小河,“你還記得阿爹的樣子嗎?”
夏小河搖頭,“我以前沒有阿爹,隻有阿娘!”
所以,這個孩子才會盼望着有個父親吧。
那是外祖母和阿娘都不能代替的。
自大夏小河入了族譜,就常常去找夏停雲,晚上也要抱着枕頭和阿爹睡在一起。
衛時雨可不是後媽,夏停雲睡在地上就罷了,她可舍不得女兒也跟着在地上受苦,所以一家三口,難得都睡到了榻上。
夏停雲睡在外面,夏小河在中間,衛時雨睡在最裡面。
每晚總要鬧上很久,夏小河才會安心的抱着阿爹阿娘的胳膊入睡。
她睡着了,衛時雨兩個人便不敢大聲說話,明明隻隔着一個人,恨不得都要傳紙條。
“小公爺,帶娃的感覺好不好?”衛時雨小聲問道。
“老婆孩子熱炕頭,再好不過了!”夏停雲怡然自得。
“去你的!”
衛時雨扔個枕頭過來!
夏小河入了夏家族譜這事,在京師也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不過靖國公向來胡鬧,衛時雨行事又無章法,此事出在他二人身上,倒也是見怪不怪。
隆慶帝卻一反常态将夏停雲叫進宮去好一頓申饬。
但夏停雲向來無法無天,再說木已成舟,難不成還要開個祠堂,再把小河逐出家門不成。
倒是皇後說道:“聽說若在身邊養個孩子,很快便能有自己的兒女。”
衛夫人也很是高興,她和衛時雨不同,思想傳統,認為孩子還是得有個爹才好。
她這一高興,衛府和夏府又吃了一日的餃子。
衛時雨這天并未去懷遠堂,跟着夏停雲請旨入宮,去給皇後請平安脈。
宮中近日都在忙着如意公主大婚之事,雖有禮部主持,但皇後身為中宮之主,自然也有一番忙碌。
幸好她身子已然調理的不錯,否則若依着往日,早就病倒了。
衛時雨請過脈後,便開始教着皇後怎麼測排卵,何時圓房,有哪些注意事項。
皇後一一記下,又問道:“縣主,可否有生子之法?”
衛時雨一愣,看到皇後殷切的眼神,才知她是想要一胎得男。
法子自然是有的,但她出于職業道德,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因此答道:“娘娘春秋正盛,何愁來日無子,眼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皇後想想也是,便不再提及此事。
回府的路上,衛時雨跟夏停雲說了此事,問道:“小公爺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
雖然是預料中的答案,衛時雨仍覺失落,“為何?”
“我不是有了女兒麼?”
衛時雨一呆,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夏停雲當真對小河視如己出,哪怕她真的姓了夏。
“小公爺口是心非!”
夏停雲卻道:“我并未騙你,兒子我能帶他去騎馬射箭,但是女兒,我怕将來不能好好保護她。”
是啊,夏停雲縱然已是靖國公,但時下朝局動蕩,未來如何,誰也不能預料。
“小公爺寬心吧,或許你這輩子都沒有孩子呢。”
夏停雲笑道:“你這是咒我,還是咒自己?”
衛時雨不答,以古代的這個衛生醫療條件,她确實不想生孩子,何況她上輩子就是死在手術台上。
當晚衛時雨就做了生孩子的噩夢,甚至半夜哭醒了。
夏小河學着外祖母的模樣拍拍阿娘,“乖,乖,睡覺了,阿娘不怕,小河在呢。”
夏停雲瞧的有趣,也拍着小河說道:“小河乖,快睡,阿爹來哄阿娘。”
衛時雨把被子蓋過頭頂,“不用!”
第二日衛時雨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了懷遠堂,她因睡不着,來的甚早,不想卻早早有人候在了那裡。
自從上次救了銀杏,懷遠堂便重新修繕過一番,單獨隔出來一個小間,每每看診時,隻進一位病患。
衛時雨常看女科,因此房中置了架屏風,後面安了張床榻,類似于現代的檢查床。
她和徐姨娘打過招呼,自去看診。
将近午時,徐姨娘親自帶着一人進來,“姑娘,最後一位了。”
衛時雨擡頭一看,驚道:“楚大人!”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楚縣芝,他今日穿着便服,身旁跟着個十多歲的少女,和他眉眼間有幾分相像。
楚縣芝行禮道:“見過縣主!”
衛時雨忙回禮,“大人客氣了,快坐。”
徐姨娘要帶那小姑娘出去玩耍,楚縣芝卻道:“讓她在這裡陪我吧。”
徐姨娘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