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貼到我身後,又吓了我一跳。
“咱、咱們家有女鬼啊?”垂柳緊緊攀着我和垂雲的胳膊。
垂雲比較冷靜:“别瞎說,住了這麼些日子,哪有。”
又書狂吞口水:“可是奴、奴……哎呦!小姐,小姐也聽到了啊!”
我是真聽到了,又書也有同樣經曆,那難道,此處真的有怨靈不散?
不不不,要相信科學,哪來的鬼啊,不不不。
我在腦海中拼命給自己打氣,可冷汗還是一茬茬往外冒。
這院子,不是已經住了多年了嗎?怎麼還會有這種事?
“爹,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扭頭問老爹。
然而,老爹早就趴在石台子上睡着了,衆人目光集中之時,竟還打起呼噜來。
***
當夜,我是和垂雲垂柳擠在一張床上,才敢睡下的。
但沒想到,三個人的陽氣,還是沒能壓住這隻鬼。
約醜時,我已經做起夢來。周達尹落水前的絕望與謝甯軒通紅的眼圈再次交替着映現,讓我睡覺都睡不踏實。
夢魇壓迫着,身體卻很疲倦,不願醒來。半夢半醒間,我察覺到一絲涼意,隻好不情願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漆黑的夜中似有人影飄動。
我登時就吓清醒了。驚魂未定中勉強探看,房間裡卻沒有什麼異樣。
“嗯,豬蹄……”垂柳在吧唧嘴,一個轉身,我的被子徹底被卷跑。
嗨,是她啊。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擦擦冷汗,自嘲笑笑,剛伸了手去扯被角,猛然間,兩聲極其尖利的嗓音劃破寂靜——
“鬼啊!”“鬼啊!”
“啊啊啊啊啊!”不受控制的,我再一次從嗓子眼冒出尖叫來。
“怎麼了怎麼了!”垂雲吓得坐起來抱住我的腰,眼睛都不敢睜開。
垂柳更是跟着我尖叫,抱頭縮在床角。
屋内是極不和諧的驚魂曲,屋外亦是雷霆雨露,琴棋書畫饒是在隔壁房間,都被這廂動靜驚到尖叫不斷。
老爹和鐘叔全吓醒了,後者操着掃把就沖了進來:“誰,誰!誰敢襲擊我家小姐!”
“鐘叔,鐘叔!有鬼,有鬼啊!”垂柳高叫着。
“鬼?哪來的鬼?”鐘叔傻眼,忙摸黑掏出個火折子。随着光芒驅散黑暗,所有人的心都落回胸膛。
“怎麼回事小姐,哪來的鬼?”鐘叔一面查看四周,一面問我。
垂柳縮在我懷裡:“小姐,小姐,你又看見那女鬼了?天哪,咱們家真的有鬼?”
鐘叔摸不着頭腦,狐疑的到處亂看。
我吓得身子都僵硬了,但大腦還是察覺到一絲不對。
“等一下,垂柳,剛才不是你尖叫的‘鬼啊’‘有鬼’嗎?不是你看見女鬼才叫出來的嗎?”
“奴、奴,沒有啊,奴、我我睡着的呀!”垂柳連連搖頭,哆嗦的床都在抖。
“小姐,剛才不是你叫的嗎?我醒來是瞄見你在尖叫啊。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垂雲探出頭來,多少還有些理智。
但我一瞬間,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冒了起來。
不,我沒有,那兩聲鬼叫不是我。如果垂雲垂柳也不曾發出,那是誰?
屋裡,屋裡……還有别人?
“鐘叔,鐘叔!求求你了,快把蠟燭全點起來!檢查一下屋子!”
鐘叔聽我都帶了哭腔,也不敢耽擱,忙照辦。這時,老爹晃着肚子也進來了,吧唧着嘴,頭發亂遭蓬松着。
“幹什麼,幹什麼呢?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幹……”
“郎君,你來了!”忽然,那聲飄渺的女聲再次響起,老爹驚駭地一屁股坐到地下。
“誰,誰!”鐘叔又操起掃把來。
女聲卻又變了:“有鬼,有鬼!”
我尖叫起來:“剛才就是這個聲音!”
“啊啊啊啊!”
“誰!誰在裝神弄鬼!”
“老鐘,老鐘!你在哪兒!”
兩個丫鬟朝我撲來,瑟縮抱團。我閉上眼前的最後一秒,是瞥到白影再次劃過,飄向屋頂。
耳旁叢叢疊疊尖叫聲中,竟還夾雜着老爹的求救聲,我咬緊腮幫子眯眼一看,好家夥,他都躲到鐘叔懷裡了!
白影再次飄蕩,眼看朝床襲來!
我大聲念起唯物主義價值觀,用力捶向大腿。疼痛激發着腎上腺素,我扯下床帏就朝白影撲去。
媽的,今天不把你這女鬼拿下,對得起我背考研政治薅下的那些頭發嗎?
我是閉着眼全憑一蹬腿的迅捷前撲,但床帏下明顯有東西在撲騰。
天哪,我抓住了!
“快來看,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無人響應我。
“快點啊!”
鐘叔第一個反應過來,跳上前幫我用力按住床帏下的活物。可我倆手忙腳亂的一通操作,卻齊齊意識到不對勁。
這女鬼,怎麼這麼小?
“小姐,這是?”
我咽口口水,朝鐘叔點點頭。後者慢慢掀開一角,雪白的身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