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聽聞消息,直呼守護義妹,他也得出人出力,于是乎,他的府兵副隊長,變成了我的小分隊隊長。
林霜玉則送來了滿滿一車的物件,從擋風的毛呢大氅到打發時間的話本,從跌打損傷膏到雨傘雨蓑,種類齊全、物品豐富,看的我直呼可以擺攤。
郡主自也不甘示弱,但望着一車明細,目瞪口呆。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還能送啥,索性轉身進屋,揪住正在收拾細軟忙的不可開交的垂雲垂柳,下令讓她們陪我同去。
“啊這……”
我弱弱開口,被她一次次打斷,嚴厲的強調着禦青王府二小姐的地位,絕不能沒有丫鬟作陪,否則也太沒排面了!
直到垂雲終于抓住了話語間隙,怯怯地說,郡主啊,我們兩天前就想好要伴小姐南下了。你看這收拾的,不也有我們倆的行李嗎?
郡主:……(合着我白說這麼多!)
其實我計劃之初,真沒打算帶這麼多人,浩浩蕩蕩。輕車簡從,速戰速行,隐蔽且僞裝,才是查案的正理嘛。
誰知,垂雲垂柳一想到能見識京外風光,直接把這趟當旅行了。議論起來興緻高昂,聽的門外的琴棋書畫四丫鬟也躍躍欲試。要不是隊伍實在不能再增員,她們四個也非得跟上。
我無語扶額,趕路啊,避險诶,一路艱辛且得小心謹慎,哪那麼好玩呦!
除了上述提及的夥伴,臨行前,我自然也得去向齊王妃辭行。
她已經從老爹處知曉了祖母病重的消息,見到我來,便向我提及了江浙一帶幾位鼎鼎大名的神醫,說若是情況實在不妙,她可以傳信給當地府衙,差人安排一下。
其實王家在金華當地還算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原主三叔更是靠捐官當上了府衙小官,據說治理得當,今年還升職了。
雖較之王府雲泥之别,但近水樓台,江浙當地的名醫,王家應該能求個遍。
不過聽到王妃如此挂念,老爹仍是深為感動,涕泗橫流,就差跪在王妃腳下痛哭了。
這時,門被推開,二公子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着墨色闊袍衫,頭戴紫金冠,腳步沉重而遲緩。甚少見他穿戴這樣老氣,死氣沉沉,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活潑英姿。
詫異的也不止我一個,王妃蹙眉問:“怎麼回事,還掉着個臉?昨日聽說書兒要回金華,你不是特意問我時辰來着嗎?書兒這會兒來了,你又這般喪氣,是做什麼?”
“我沒有,早起有些累了,疲倦而已。”二公子扁了扁嘴,移開視線。
王妃眉頭不解,但也沒再深問,反而向我伸出手,招我湊近說話。
“書兒,去勸勸他吧。年考而已,又沒到科舉時,還有一年學習時間,沒必要現在就灰心嘛,是不是?他一向聽你的話,你去說說。”
額,勸他啊……我是真不情願。
這實在不能怪我不夠義氣,而是心情不好的二公子,真的很難相處。說話夾槍帶棒、表情陰陽怪氣,一會兒翻個白眼,一會兒暴躁叉腰,簡直是行走的哈士奇。
這不,現在坐在他的書房,他就是這樣一副死樣子。
我坐在他的對面,盯着他舉起的兵書 ,五分鐘不帶翻一頁的,氣的我都想笑。
“得,你看書吧,我先走了。我家還一堆行李等着我收拾呢,不跟你在這耗了。”
二公子的臉終于從書後冒出來,撅着嘴,氣鼓鼓,一副糟了多大委屈的樣兒。
“走走走!誰要你來!剛才飯後你直接滾出我們王府都行。”
“嘿!你當我想來啊!要不是王妃殷切看着,我才懶得關心你!”我登時就怒了,撂下一句起身就走。
熟料,二公子竟從座位上躍起,幾個大跨步就沖到了我面前,止住了我的步伐。
“幹什麼?好狗不擋道!”我說話也極不客氣。
二公子陰郁的表情轉為惱怒,他惡狠狠推開書桌上幾摞兵書 ,怼道:“咱倆誰是狗?這可是你咬我的!你才是狗!”
說着,他猛地一撸袖子,露出了光潔的手臂,上面赫然一個牙印。
我立馬就被這相似的劇情、狗血的走向鎮住了,隻覺天雷滾滾,差點要唱出古早八點檔電視劇的主題曲了!
然,僵化三秒後,我還是發現了華點。
“我咬的?大哥,你腦子瓦特了吧!這麼新的牙印,也沒見血也沒留疤,分明是剛剛留下的!今天我見你,可沒接觸過你啊,少往我身上潑髒水。”
反駁擲地有聲,且有理有據,二公子卻罕見得沒有發飙。
眼神陡然變化,他隻是哀哀的盯着我,幽怨地說:“你不記得,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懵了,這又唱哪一出啊?
袖子沒有放下,二公子仍指着那塊牙印。通紅的眼圈,泛白的唇色,一向英氣勃勃的面容變得頹廢。
沉默的心驚中,我漸漸看清,一圈大的淺淺牙印下,還有一處小小的傷疤。
二公子一步步逼近,瑞風眼中蓄着淚,顫聲問:“八年前,也是你要去金華之前,我們在山洞中躲雨時,我問過你什麼,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