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日遇襲來看,幕後黑手針對的已不止是原主的性命。
那麼,王宅現有的主子,都不可能有此動機,畢竟未出閣的姑娘尚多,王宅一旦臉面受損,女兒出嫁都面臨困境,誰會舍得牽連自己女兒?
念及此處,我忽然意識到方才疏忽的一點。
“等一下,剛才說,你才是昨天設局的關鍵,你來看我受辱,是幕後黑手的目的。可是,為什麼那個時點,你就剛剛好出現?”
小白皺眉:“前天晚上我不是又來陪你家老太太吃飯嗎?出府的時候聽到有丫鬟說老太太近日精神不濟,我想到我家還有幾支千年人參,昨個晌午便送來了。”
精神不濟?不,不對,祖母近日人逢喜事精神爽,并無不适。
“哪個丫鬟,你認識嗎?這明顯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啊。”
小白眼睛一跳,露出一絲不可思議。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
不過一瞬,他又恢複了那副不羁的模樣,伸了個懶腰。“行了,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會去調查的。至于婚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嫁吧。”
“喂,你倒是先說啊,你發現了什麼?”
小白并不回答,卻朝我俯身靠過來,眨眨眼,帶着些戲谑:“其實我蠻不錯的,嫁給我,你不吃虧。”
“别扯犢子!你發現什麼了,快說啊!喂喂,别走啊,發現什麼了!”
***
接下來的兩天,百無聊賴。
祖母看的緊,棠閣裡外多重守護,根本沒有出去調查的機會。小白一直沒來,幾條線索都沒有下文。
謝甯軒也遲遲未歸,我找來鄧科詢問,隻說跟着同去的幾名護衛隊隊員也沒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會,不會遭遇危險了吧?
我惴惴不安。
這期間,垂雲倒是向松伯打聽得知,負責送炭的小厮在府裡供職多年,勤勤懇懇,從未出錯。聽到她半真半假抱怨少炭時,松伯親自去看,卻發現炭量足夠,并無缺少。
幕後黑手在那日之後就恢複了炭量,那我還有什麼證據指證小厮少炭呢?
而梨梨又一次去詳細翻找了橙橙的房間,但很可惜,并沒有發現旁的端倪。
好在,垂柳傷勢不重,小衣也沒有被扯下,經過兩三日的靜養,總算緩了過來,晚上睡覺不會再做噩夢了。
是日,我正愁眉不展,小五小六又過來玩。小五還是小孩子心性,小六已經知道關心人了,哭哭啼啼口齒不清,問我衣服丢了沒,又問紗布什麼時候能撤。
二姐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小五小六撕扯着紗布玩,吓得連聲阻止:“快放開!三妹妹傷處還沒好!”
小五不高興的撒開手,噘噘嘴,盯着二姐埋怨:“二姐,你這又來送什麼呀?枕巾?怎麼老給三姐送,不給我們送?”
二姐這次帶來的是精美的蝴蝶枕巾,她抿嘴一笑:“你們兩個睡覺,枕頭都掉地了,還需要枕巾哪?”
小六擦幹眼淚,追着要:“放着好看也行啊!而且你昨天送的手巾,前天送的荷包,大前天送的團扇!都沒我們的!”
“姨娘手藝上佳,你們倆哪需要我的織品?瞧瞧身上哪件,不比我繡的好?”二姐嗔道,“連我小娘都喜歡用姨娘送的帕子,每次送藥膳去都讨要幾條。我這點小技哪敢班門弄斧呀。”
我瞅一眼小五小六的衣衫,确實繡工精美,不過裙子下擺已經爛了,衣角還沾着泥。
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倆還要手巾?荷包?團扇?天天挖泥巴,爬山爬樹的,衣服件件沒穿兩天就挂破了,還需要那些東西?”
二姐用帕子捂住嘴,笑的眼睛都彎了。
小五小六對視一眼,朝我齊齊撲過來,撓我的癢癢肉。
“三姐好壞!”
“三妹埋汰我們!”
我無力對抗,被撓的連聲求饒,二位祖宗才舍得停下,還感到很遺憾:“三姐呀,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啊?我好幾天沒爬樹了,太無聊了!”
小六也噘嘴:“就是!你病着就算了,泉哥哥這幾天去哪了?還有表姐,她也變了!”
我反駁道:“胡說,前幾天不是她和我兜着你,才沒掉河裡的嗎?”
小五叉腰:“可這兩天,她都拒絕我們好幾次了!”
這倒是,表妹也沒來找我玩。我擡頭問二姐,她去哪了。
二姐溫柔笑笑:“在三嬸處呢。四妹妹最近心情不好,重修翠閣,總是嫌選的圖案不滿意,那日大發雷霆,聽說連貼身丫鬟翠紅都逐出府了。三嬸又要安撫她,家事又多,焦頭爛額的。表妹去主動協助分擔一些家務了。”
我耳朵一跳,抓住關鍵詞:“把貼身丫鬟逐出府了,怎麼回事?”
二姐沒說話,小五小六卻毫不意外,一個說“四姐脾氣壞,這有什麼稀奇的?”
一個補充道:“翠紅勸說四姐别挑三揀四,早些修好翠閣,至于那二層閣樓,就别修了。誰知道四姐聽了大怒,說翠紅胳膊肘往外拐,打了頓闆子就丢去莊子上做活了!”
又是因為修繕啊?這事我也有所耳聞。
其實大劉劫持老四,主要還是因為他本就是内宅侍奉的小厮,那日正送去花盆。本放在翠閣院中就罷,偏偏老四因旁的事發火,牽連到他,跟着挨罵。
這事說來說去,與翠閣院牆牢不牢靠,并無關系。
老四估計是嫌原主的棠閣在她上京後被着意翻修了一遍,此時便借題發揮,也要把她的翠閣重修裝飾,更是提了一大堆要求,添彩繪、加綠植,對圖紙多次否定,整的松伯沒法子,聽說連匠人都換了一批。
念及此處,我心神一動。